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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亦杭把尤蜜从身上搬开,她不肯,使劲往他身上拱,跟考拉一样,大有今天非要和他有点什么,不然不放过他的架势。
  僵持不下的时候,后座车窗被人轻敲了两下,话语恭敬,“陈总,防爆队长请你过去。”大概是签订过程证明或是安全责任说明书一类的,陈亦杭嗯了一声。
  陈亦杭无奈的眼神对上挂在身上的尤蜜,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签名。”
  尤蜜只能从他身上退下来,不甘地望着陈亦杭的背影,心里想一定要吃了他。
  陈亦杭下车,边走边把衬衫的柚子翻折,他的小臂轻微擦伤,眼神落在自己腰部以下的位置,还在硬着,他对尤蜜果然没有抵抗力。
  日以继夜、无休止的工作是为了躲她,不和她做爱,现在出了爆炸这事,她哭唧唧随便摸他几下蹭他几下,他的身体反应就被唤醒,诚实极了。
  签过责任说明书,陈亦杭跟下属交代一些事情,说待会拦着政府勘察现场的人,让温稷的手下先上去清理现场,再放他们上去。
  总裁办毁了,陈大总裁不得不回家,回家的路上,尤蜜在陈亦杭分分钟就没了的惊惧之中,要是有点差错,他就没了。
  归家路上,尤蜜的眼泪没停过,时而掉眼泪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时而沉浸在眼泪的后劲里,抽抽搭搭地边看他边擦眼睛。
  陈亦杭没想到尤蜜的水这么多,上面的水,看得他皱眉,哄她几句别哭了,她反而哭得更凶。
  这次尤蜜哭的原因是,要是陈亦杭没了,就没这么帅的老公哄她了。
  沙发前的茶几堆满了擦泪的纸团,尤蜜擤鼻涕,哭得眼睛像兔子,鼻尖也是红的,陈亦杭知道哄她是作无用功,随手点了根烟,俊脸笼罩在忽明忽暗的火焰间。
  尤蜜见他转移注意力,不再哄她,像个刻意寻求关注的孩子,抽抽噎噎地发脾气直闹,去夺他的烟,说自己也要抽。
  陈亦杭两指夹着的烟递到她眼前,尤蜜接过来对嘴抽了一口,烟气辛辣得往嗓子眼去,呛的她不行,捂嘴咳了几声。
  果然是蠢尤蜜,看得陈亦杭无奈,接过她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顺势把她抱进了怀里,他低声哄她,“别哭了。”他询问她好不好,“嗯?”
  尤蜜一刹那沦陷了,心想他真的好会对付女人。本着一定要吃掉陈亦杭,一定要和他啪啪啪的宗旨,她要他陪她睡觉。
  这tຊ叫攻其不备,趁着他和她躺床上没有戒心,脱了衣服往他身边钻,柔软的乳,纤细的腰,还主动,不信他不投降。
  陈亦杭答应陪她睡,由于尤蜜度过这么刺激惊险过山车的一天,她哭累了,什么宗旨啊战术啊坐上去自己动啊通通抛到九霄云外,握着他的手确认他在自己身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人在大起大落的情绪后很难睡得安稳,尤蜜尖叫一声,惊醒过来,漆黑的卧室里,万物俱静,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床边空无一人。
  陈亦杭走了。
  一时间,尤蜜只觉得她像是独处荒野,无边的孤独涌了上来。与此同时,陈亦杭开车疾驰在维港的马路上。
  速度之快,马路两旁的路灯飞快窜过去,影影绰绰的霓虹灯盖在他脸上,看不出情绪,紧绷的下颌线显示着他此刻很不爽。
  陈亦杭拿过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拨给赵聿,“我要见你的主子。”
  对面的赵聿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亦杭懒得和他装模作样,失了耐性,“半个小时,江边见。”随即挂断了电话。
  维港的夏天来得早,维多利亚港边吹来燥热的海风,远处的大桥灯光点点气势如虹。
  江边的陈亦杭降下车窗,靠在驾驶座眯眼感受了一下海风,咸腥,燥热,如同他小时候最可怕的那天……
  殷佳怡和陈维纪生了陈亦杭后,自知理亏,加上深知穆安琪这位正室凶悍,她知道二房的日子不好过,怎么都不愿意和陈维纪回陈家住。
  红楼梦不也演了荣国府尤二姐的悲剧?那可历历在目。
  穆安琪早年维港游泳运动队队员出生,身材健美高挑,穆家在城中数一数二的有钱有势,加上有个宠妹的哥哥穆安峰,纵容她娇宠她,她的生活顺风顺水,什么男人都玩过,高的帅的年轻的有钱的,简直是人人向往的富婆生活。
  一次不小心,还不知道腹中孩儿的爹姓甚名谁,一次小产剥去了穆安琪生育的能力。
  她决定收了玩心,从一众男朋友里选最英俊,毕竟人是视觉动物;最有上进,毕竟男人认真工作起来很迷人,当她老公。
  于是,选上了陈维纪。
  有句话说得好,男人一张嘴,骗遍世上鬼。
  婚前——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陈维纪要为你们穆家打工到死,赚得每一分一毫都是你们穆家的,你们就吃香喝辣地享受,我当牛做马在所不辞。安琪,嫁给我吧!
  婚后——我要把这个酒店运营模式推广到全世界,度假商务休闲一体化,服务中高端客户,现在终于要成功了,集团名字就叫维纪集团!
  婚前——安琪,即使你不能生BB也没关系,从你哥哥穆安峰那里过继一个,我陈维纪宁肯不要后代,也要和你在一起!
  婚后,一个工厂妹就能入他的眼,勾搭不了几天,连野种都怀上了。
  穆安琪得知陈维纪在外购房安置殷佳怡和陈亦杭后,勃然大怒!
  这时更有人和她咬耳朵。
  ——不得了了,那个野种啊,殷佳怡带去维纪集团,人家都叫他小少爷了。
  ——我可听说了,你们家陈维纪打算让野种认祖归宗,母子俩要搬进陈家住啊!好一个鸠占鹊巢!
  ——陈维纪现在倒好,一夫多妻,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洋洋得意!都不想想没你们穆家帮衬之前的落魄样子!
  ——安琪,我上次推荐的那个偏方你有没有吃,老中医说了,三疗程喝完就能怀上BB。
  不可谓不火上浇油,煽风点火。
  怒火中烧的穆安琪让哥哥穆安峰打探了藏娇的金屋,杀了上门。
  那天,殷佳怡正接陈亦杭放学,小一放学,小朋友们跟活泼的鱼儿一样涌出校门。
  陈亦杭年幼,细软乌黑的头发,稚嫩的脸庞,身上汗湿的校服,和陈维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驾驶座的穆安琪近乎痴迷地盯着他,许是女人的母性作怪,看见小朋友总想亲近亲近,又许是没了生育能力没法给陈维纪生个一儿半女,她对陈亦杭很感兴趣。
  穆安琪和殷佳怡约见面,一改平日狠辣凶悍,亲亲热热地和殷佳怡扮作姐妹情深,开了个自认为诱惑的条件,“把亦杭给我养,我视他如己出,你和陈维纪的事我不作追究,同意认你做二房。”
  十月怀胎,母子连心,殷佳怡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
  见殷佳怡拒绝,穆安琪的脸立刻挎下来,利诱不行,改作威逼,“你知道我哥哥穆安峰把?我这个哥哥啊,干事业不行,从小混黑道,杀人放火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佳怡,维港治安不好,你走在路上小心一点呀。”
  听得殷佳怡冷汗涔涔。
  就在维港那个闷热的夏天里,傍晚的夕阳红如火,殷佳怡来接陈亦杭放学,发现他不知所踪。
  校门周围的人潮拥挤,家长儿童满目,殷佳怡一个转身看见穆安琪连拖带拽地把陈亦杭弄上汽车,她连忙追了上去。
  可来不及了,汽车已经开了,追上来的殷佳怡猛地拽开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坐了上去。
  穆安琪的车速很快,殷佳怡紧紧抱住陈亦杭,“当街明抢我的孩子?穆安琪!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停车!”
  懒得和她废话,那时的汽车是手动挡,穆安琪把脚从离合抬开,一脚油门,直冲向马路。
  穆安琪不怕小贱人挤上车来,她正好把车开到穆安峰的地盘,来个瓮中捉鳖,好好收拾她。
  敢抢她的老公,真是吃豹子胆了!
  殷佳怡看车窗外陌生的景色,呵斥穆安琪让她停车,没想到她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要她安静!
  穆安琪冷笑连连,“殷佳怡,我哥哥在等着我们呢,我们之间有好大一笔账要算!”
  殷佳怡一听,直觉不能被穆安琪带着走,真到穆安峰的地盘就惨了!顾不得脸上的红印火辣辣地疼,她使出蛮力,和穆安琪挣起方向盘。
  两个女人,你吼我嚷,你挣我抢,尖利的指甲互挠互扇,汽车在马路上左摇右摆,走成了S型。
  穆安琪抬脚往殷佳怡身上踹,骂她癫婆!痴线!要她停下来。
  前方一辆土红的大货车驶来,穆安琪反射地去踩刹车,左脚踏右脚,错踩成油门!车身一摆,直接撞向江边护栏,一跃冲下了维多利亚港!
  撞破护栏的强大撞击让所有人一瞬间失语,紧接着就是尖叫!车子直撞向水面时像撞玻璃板一样生疼,啪啪作响!
  幸好汽车落水时车窗是打开的,连串倒灌的气泡冒上来,穆安琪水性好,鼓起腮,双脚一蹬脱离往下坠的汽车,挣扎着有亮度的江面游去……
  不通水性的殷佳怡束手无策,仅靠求生本能胡乱地扑腾着,艰难地搜刮肺里仅存的氧气,挣扎着把陈亦杭往上推,救他、救他、救救他!
  她长发飘飘地荡在水里,像是茂密的水草,殷佳怡长发拂过穆安琪的脚,她往下沉,她往上游。
  一如命运,错身而过……
  得救的只有穆安琪,陈亦杭。
  几天几夜的搜救,殷佳怡被打捞上来,泡得肿胀,往日的娇艳风情不在,剩下阵阵尸臭。
  杭州某地,也就是殷佳怡的故乡,故乡风俗里,溺水的死者不得火化,水火不相容,要是送去火化,岂不是要飘荡在水中的灵魂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没火化仅土葬的殷佳怡成了穆安琪的一块心病,她做梦常梦见汽车坠随江的那幕,她落水横死,一定要来找她算账。
  偶尔半梦半醒之间,穆安琪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扼住,来人湿漉漉的手,头发还滴答滴答滴着水,要她偿命。
  穆安琪尖叫一声,醒过来时,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地板一滩好大的水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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