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盛野一直敲打着键盘,沈年凑近瞅他手机,“你和谁聊天呢?对方也不是夏至啊?”
盛野淡声说:“刻光盘的。”
房间刹那间死寂。
沈年被噎的往抱枕上一靠,从牙缝里挤出字:“你还真刻成光盘?”
“不然?”盛野抬眼看他。
“兄弟。”江南倒是很平静:“等会把刻光盘的微信转给我。”
“你别…”一听这话孟雨掐了下江南的手心,脸蛋儿一片红晕,“我以后不给你打电话发语音了!”
“威胁我呢?”江南勾住她的脖子往怀里一拥,笑的吊儿郎当:“乖乖,你最近胆子大了不少啊。”
孟雨两只脚拼命的倒腾,手抓着江南的衣服,搬出江奶奶要挟他:“放开我!我要和江奶奶说!”
她大喊:“江——!”
江南一把捂住她的嘴,来回摇晃她的圆脸:“小告状精,叫我奶奶来救你,还不如求我呢。”
孟雨打死不向“恶势力”低头:“呜呜呜!”
盛野静静地看着,眸中有些羡慕这种来自青梅竹马的亲密感。
“行啦,”宋齐因为孟初的缘故,自然也爱屋及乌,虚踢了一脚江南,“等会弄疼小雨儿了。”
宁晴本就是友宝女,哪能见孟雨被“欺负”,说着就上手扒拉:“快点放开小雨儿。”
江南悠然的躲开宁晴的手,视线移到沈年身上,挑眉:“阿年,不管管?”
沈年喜上眉梢,摆摆食指:“不管,她开心就好。”
不管拉倒,江南抱着孟雨,和宁晴打游击战,转的孟雨头晕眼花。
好半天孟雨才被宁晴解救出来,孟雨摇摇头,对着江南张牙舞爪,凶巴巴放出狠话:“你等着,等会让奶奶打你!”
“给你三秒逃跑的时间。”
江南放出话,孟雨一秒变脸灰溜溜的往外跑。
江南视线跟着她,目光温柔愉悦,不紧不慢的追上去。
没一会儿孟雨就被江南逮了回来。
沈年对着场面发表评价:“何必呢小雨儿,你说说你,打又打不过阿南,说又说不过阿南,还尽惹阿南。”
宁晴用江南对孟雨对方法对沈年,挟持着沈年的脖子:“你也是!你今天为什么又拍我丑照!”
沈年猝不及防,咳个不停:“我…咳…没有,照片好…咳…看着呢!”
宁晴松了点手,面露质疑:“真的?”
“当然了!”沈年连吸几口气:“你随便拍一张都好看,根本不用找角度。”
说到宁晴心坎上去了,她松开手小腿往沈年腿上一架,一副大姐大姿态:“没办法啊,本小姐就是天生丽质!”
沈年立刻拍手鼓掌!
盛野看了一眼时间,狗粮也吃饱了,起身准备走人。
宋齐原地伸了个懒腰,懒懒道:“阿野,刻光盘的直接放群里吧,我也想要。”
沈年眼珠一转,掏出手机偷偷摸摸点开群。
“喵喵~”
夏至的专属铃声响起,盛野接通电话后冲两人颌首微点头。
电话那头夏至激动的喊他:“阿野!”
盛野眉眼一柔:“在呢。”
“阿野,你现在下楼,我有事和你说!”
电话那头的夏至急匆匆留下话就挂断了的电话。
不知道小姑娘要干嘛,听语气挺急,盛野扔下一句先走了,大步迈出江南家,直接从楼梯跑下去。
另一边。
夏至双手攥着手机,电梯门一打开就和站在走廊的盛野四目相对。
“阿野!”夏至冲上前抱住他。
盛野微微喘着粗气,张开双臂稳稳抱住她。
“许爷爷答应来临海了!”
女孩的语气欣喜不已,抱住他的那一刻,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夏至闻着他身上清冽甘甜的青柠香,嗓音带着哽咽抽泣:“阿野…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你妈妈醒来了……”
公园长椅。
明月星稀,秋风拂过夜色。
“你是从江南家跑过来的吗?”夏至红着眼,语调软软的:“头发都湿了。”
说着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盛野额头上的薄汗。
还没等她动作,盛野轻握住她的手,眼睛里透着光,低声问:“宝贝…你刚刚说许爷爷要来了,”
似是不敢置信,喉咙空咽了下,他语气缓慢的确认:“是吗?”
“是,”夏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字一字重复一遍:“许爷爷答应来临海了。”
开心、震惊、心酸、期待、想念…各种情绪交织汇集成海啸,迎着狂风肆虐的淹没盛野的四肢百骸,侵蚀着盛野的心房。
妈妈要醒了,他盼了八年啊……
夏至同样感受到盛野的情绪,再度湿了眼眶。
她眨眨水雾茫茫的眼,倏地仰起头吻住他的嘴角。
盛野双目蓦地放大,心脏一滞。
两秒之际,夏至慌乱离开盛野的唇。
小姑娘面红耳赤的抱住他的腰,听着他如鼓擂的心跳声。
女孩糯糯的声音响起:“我的阿野,这些年辛苦了。”
“辛苦”为妈妈找医生。
“辛苦”被爸爸囚禁受折磨。
“辛苦”看心理医生战胜病魔。
“辛苦”没有妈妈的陪伴努力成为一位小大人。
“辛苦”每一步的坎坷。
小姑娘的一个吻,一句话,盛野封存多年黯淡尘漠的心徐徐灼热起来。
他回搂住夏至,一滴泪划过脸廓,嘶哑着嗓子:“因为你,我苦尽甘来了。”
清凉朦胧月色中,两道身影依偎取暖。
*
没在外面坐太久,担心夏至吹久了风会感冒,盛野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家。
盛野侧首垂tຊ眸看着夏至,心跳久久没恢复原状。
小姑娘摇晃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嘴里哼着小曲儿,蓝色摆裙摇曳多姿。
尽管有路灯,路边平平整整,盛野还是放慢脚步,仔细看着她脚下,以防小姑娘摔倒。
盛野舔了下唇,突然出声:“夏好好,下次吻我的时候提前说一下。”
夏至心一跳,脸一热,步子不禁放轻了。
“再这样来几次,”盛野一想到刚刚小姑娘吻过来的画面,心跳猛烈砰击加速。
他喉结缓缓滚动:“我会心肌梗塞的。”
“…你不要瞎说,”夏至神情严肃,语气也有些责怪:“话不能乱说的。”
盛野嘴角弧度扬起,牵紧她的手:“好,以后不乱说了。”
他听话,夏至也听话,绯红着脸乖乖点头:“那……下次亲的时候,我提前一天告诉你。”
“……”盛野怔愣一下,下一瞬笑得胸腔都在发颤,嗓音有点哑:“完了完了,那我睡觉都睡不着了。”
夏至鼓鼓腮,难为情的低头。
“小河豚。”盛野伸出手指戳戳她脸颊。
想到什么,他问道:“我听舅舅说,许爷爷先开始并不是很想来临海,是不是谢奶奶——”
“许爷爷没有提要求,奶奶也没有去求许爷爷,”
夏至阻断他的猜测,脚步不可察觉的滞了下。
随后继续蹦蹦跳跳,笑盈盈:“许爷爷只是觉得坐轮椅不方便,说要考虑一下而已。”
盛野敛目,觉得没这么简单。
夏至按下电梯按钮,没给他时间多想,又说:“阿野,回去不要熬夜,不要打游戏,早点睡觉,明天见。”
思绪微微被她带偏一点,盛野下意识先回应她:“好,都听你的。”
*
立冬悄然来临,天气也渐渐降温。
一班教室里,同学们围坐在一起聊着天,讨论着双十一抢购活动。
“夏夏,晴晴,你们觉得这件大衣怎么样啊?”
孟雨将手机伸到夏至和宁晴面前,滑动着屏幕上的照片,“还有这件。”
夏至认真看了会,给出意见:“我觉得奶黄色更衬你一点,红色也好看,但红色这件有点长…”
宁晴捂住嘴笑的前仰后合:“夏夏你说话真绝了。”
孟雨的个子158,不算矮,但和夏至、宁晴站一块就有点显小小的。
“都怪江南,”孟雨气呼呼地说:“要不是他总把胳膊搭我头上,我会长到一米六以上的!”
“诶,说到这,”宁晴望着四个空位疑惑:“他们四个呢?”
盛野出去之前给夏至发了消息,夏至拿过一旁的演算纸,回宁晴的话:“出去了,说是一会就回来。”
同在班里的徐游被一道数学题困了半天,一抬头发现盛野几人都不在。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走到夏至课桌前说:“夏姐,这题我不会,有时间教一下我啊?”
“可以啊。”
夏至接过他的试卷,看了一会题,拿起笔在演算纸上套入公式边和他说边计算。
几分钟后,徐游作揖感激夏至:“多谢多谢。”
宁晴托着下巴,视线在他的卷子上扫过,“徐游,你这也不是老江发的卷子啊。”
徐游坐到胡倩的位置上,深深叹了口气:“是啊,是我妈托她的好姐妹寄来的,七门学科七十本,写的我要崩溃了。”
三个女孩都不厚道的笑出声。
盛野一进门就看见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他加快步伐走过去:“笑什么呢?”
“徐游的妈妈给他买了七十本试卷,”
夏至注意到他手上拎着一个大大洞好看袋子,下一秒,袋子就被盛野放到她的课桌上。
夏至有点懵懵,仰头看他:“这是什么呀?”
盛野弯腰俯身将她校服拉链拉好,又整理好她的衣领,漫不经心的勾勾唇:“自己看。”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从盛野进班级的时候,不少同学就发现了他手上的礼袋。
毋庸置疑,肯定是给夏至,但都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一个个伸头看着。
夏至视线转到桌上,礼袋几乎占了整个课桌,不少书本都挤到了盛野的课桌上。
夏至站起身,顶着众多新奇的视线伸出双手端出里面得立体书型盒。
盛野顺手拿开袋子,盒子有点重,质感厚实,夏至缓轻地放到桌上。
盒子的颜色是夏至喜欢的蓝月白色,她解开乳白色的烫金缎面丝带,掀开盖盒。
一阵香气沁入心脾,入目的是七彩色的曼陀罗兰加洛斯,视觉冲击瑰丽绝伦。
夏至睁大眼,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花束围裹着一袋糖炒栗子,一盒红薯,一盒糖葫芦,一盒草莓小蛋糕,一杯奶茶,还有两个熟知的品牌首饰盒。
每样东西摆放的细节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是用心装饰准备的。
班里的同学们不禁“哇哦!”
“这花好漂亮啊,颜色好独特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入冬仪式?”
“放学我也得去买栗子吃,我还要去吃火锅。”
眼尖的瞧见礼袋和包装盒右下角都有一个行楷字“夏”。
而丝带上印的烫金是“X”,间隔零零松松。
宋齐见夏至都要哭了,调笑道:“别说阿野是会浪漫啊,我瞧见的时候都感到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听到这话,随即周围的同学们都笑开了,就连夏至也被影响的笑起来。
盛野朝宋齐看一眼,投了个谢的眼神。
谢谢他调节气氛没让小姑娘哭。
盛野收回视线,正巧和夏至对上,女孩眼睛里氤氲着一层薄雾。
他翘起嘴角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与她平视,逗她:“不要冒珍珠哦,你未来男朋友可封不了这么多同学的嘴。”
被这种幸福氛围陶染感动的同学们都十分上道,齐刷刷来句:“哭了我们可要笑你啦!”
盛野借机耸耸肩,无奈晒笑,似乎再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夏至眨巴眨巴眼,莞尔一笑。
恰好此时教室门口两个大叔拎着奶茶站在门口:“盛野在吗?你定的奶茶到啦。”
盛野单手搂着夏至,应了声:“麻烦放讲台,谢谢。”
随后他又和同学们说:“感谢你们平时对夏至的照顾,今天立冬,各位一人一杯奶茶,算作小谢礼和入冬的一点仪式。”
夏至整个人呆了。
他对她,真的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谢谢野哥!”
“谢谢夏姐!”
“两位幸福一生!”
哄闹声响起整个教室,大家排队拿着奶茶。
胡倩:“我们哪有照顾过夏至。”
周雅雅:“盛野也是希望夏至在班里能够过得舒心开心。”
徐游:“以后谁要说夏姐坏话,我揪亖他。”
面里的小姑娘吸着鼻子,盛野用外套挡着小姑娘的脸,低垂着头看她,似在用气音说:“夏小朋友,奶茶、红薯、板栗都是热的,赏个脸吃几口?”
“好,”小姑娘用手背擦擦脸,瓮声瓮气:“我一个人吃不完,你陪我一起吃。”
盛野捧起她的脸,指腹轻柔过她的眼尾,“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宁晴和孟雨一人抱一杯奶茶,课桌底下各放着一束鲜花,手里抱着板栗边吃边喝边看甜甜的恋爱。
“夏夏,”宁晴剥开一个板栗放到沈年手里:“快别感动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趁热吃趁热喝。”
沈年立马把手心的板栗塞进嘴里。
孟雨点点头,“晴晴说的没错,我都闻到红薯的香味了。”
“………”江南手上拿着勺子挖红薯往她嘴里塞,“会不会是因为你正在吃红薯,所以闻到味了?”
“我就是闻到夏夏的红薯味了。”孟雨浑身长满反骨,盯着他手上的红薯,张着嘴:“啊——”
江南挖了一勺,吹吹凉送到她嘴里。
外面走廊路过的同学们三步一回头,都在议论着一班每个人手里怎么都捧着杯奶茶。
夏至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依依不舍拿出奶茶出来喝。
盛野剥开板栗递到夏至嘴边,“还有点烫,咬一半吃。”
夏至咬了一半,拾起一个剥开壳将果肉塞进他嘴里,“你也吃。”
盛野一怔,反应过来细细嚼着嘴里的板栗,先是憋着笑,到后面笑的肩膀都在抖动。
夏至有些不好意思,便使唤他转移注意力:“还要吃红薯…”
“好,”盛野嗓音蕴着笑,伸手拿出红薯,又把另外两个小盒子拿出来。
“花好漂亮啊,”夏至指尖摸着花瓣,问:“这叫什么花啊?”
“曼陀罗兰加洛斯,”盛野凝视她的侧颜,磁沉又温柔地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和你很像。”
“很像?”
“嗯,让人眼前一亮,珍稀又特别。”
夏至没想到盛野第一次见她时想的这么多。
“更重要的是它的花语,”盛野语气温柔,染了层很浓厚的庆幸:“遇见你是奇迹。”
夏至动了动唇,又听他道。
盛野:“遇见你,是我人生的一个奇迹。”
夏至:“我也是的。”
视线与他相对,夏至神色认真又百感交集:“先开始来临海的时候tຊ,我其实不开心,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但碰见你后,我喜欢这座城市,我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在期待明天有你的到来。”
盛野黑沉的眸里亮着光:“夏好好,我每天都在,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眼看着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盛野让她打开两个小盒子。
夏至翻开盒盖,里面是一块女式手表,雅致考究,香槟金粉色,表盘四周镶嵌着细钻。
这个牌子夏至并不陌生,反而很熟悉,她紧皱眉:“这个牌子——”
“我想你和我戴一样的。”盛野露出手腕上的黑色手表,不自然的咳了声:“手表是情侣款。”
没等小姑娘有反应,盛野直接取出盒里的手表戴到她纤细的手腕上,又拿起另一个盒里的戴到她颈上。
夏至低下头,发现手表的尺寸刚刚好,同时也看到脖颈的细链上挂着一个戒指。
“夏至。”
盛野说:“送这枚戒指的寓意代表着,这辈子我只认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