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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入府的第一顿晚饭,可谓是吃的叫一个震惊,在几位公子和夫人的目瞪口呆之下,阿浮直接来了个手抓饭,因为也没有她能用的小刀,胡太傅便就跟她说手抓吧,明日再学如何用筷子。阿浮饿得七荤八素,自然是狼吞虎咽地一顿吃,好些个菜品都没见过,吃得也叫一个开心。草原每日都要放牧,还要忍受高原早晚的温差,他们的饭量都是比这达官贵人要大得很的,吃了一碗饭又要了两碗才饱。
  饭后的大油手就随便地擦在了自己的腰间棉袄上,大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便直接带着她去了后院洗漱,叫人备了玉汤,扒了衣服便是亲手伺候她洗漱,进了府,总要看看这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或者有没有受过什么伤,都入在眼底,才好日后安顿。
  好歹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姑娘,身子倒也没伤,就是没被教养好罢了。大夫人又是一顿神伤,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低落的劲儿,被阿浮看在了眼里,阿浮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伸手拽了一下大夫人的衣袖,小脸被热气腾腾的水闹得通红,她弱弱地说:“大夫人,别嫌弃我,我挺干净的,明日我一定好好学,你别皱眉。”
  大夫人被她如此一说,心底瞬间翻出了苦水,她叹息了一口气,柔声道:“我没有嫌弃你,就是心疼你,好好的一个女娃娃,竟然养得如此模样,我真真是心痛啊,唉。”
  阿浮听后想了想:“我挺好的,我阿父阿母对我极好,不让我风吹日晒的,草原上的娃就数我最白净,他们都是一年两次洗澡,我阿母怕我臭,一年给我洗四次!每天都给我编好看的辫子,也不让我去羊圈挤奶的。阿父还自小教我功夫,那些个羊阿牛阿都是不敢在我面前放肆的,别的娃子都被顶得皮开肉绽,就我厉害,几个大劈掌,那牛羊就老实了,我还有狗娃子,还有大黄牛,都挺好的……”
  大夫人认真地听她讲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小娃娃说着说着就想家了,她探头看向纸窗,低声道:“这会儿早就收牧了,阿父阿母估计都休息了,那里日落就休息,日出就放牧,没有这里的灯火,我想阿父阿母了。”
  大夫人拿着手帕,给她擦身,身旁还有四个婢女也在用胰子给这一年洗四次澡的小娃娃一顿搓,大夫人说:“你且宽心,这里比草原的环境好,你是女儿家,总在草原也不是个事儿,多学多看总是好的,想必你阿父阿母也是愿意的。等到时候,你学有所成,我自带你回去看看他们,也好叫他们看看你的长进不是?你也是苦命的娃,之后在这里,我定待你如亲女一般,你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告诉我便是,别委屈了自己。”
  阿浮点头,她还记得阿母说的话,要好好地听胡太傅的话,好好地学习,不然就是对不住阿父阿母的一番苦心。
  她自己也知道,如今到了这里,便是到了另一番天地,从一个野鸭子要变成凤凰了?好像有这么一句话吧。
  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给阿浮从里到外搓了一遍,头发也都打开梳理了好几遍,之前的辫子里面都是结扣,也难怪她看着头发蓬松松的,里面都是死结了。
  出浴的时候,阿浮看着自己已经泡得抽巴巴的手和脚丫,看着大夫人说:“我觉得浑身无力,大夫人。”
  大夫人迎上来,拿来小鞋给她穿上,尺码都是五小姐的,两个丫头大小差不多:“正常,你这是泡得久了,后日就不会如此了。如今是秋日里,沐浴隔天一次,等夏日里的时候,便要每天一次,一次不超过半个时辰,会有专门的婢女来伺候。这鞋和衣服都是萋萋的,你先将就穿,一会儿就给你测量身子的尺寸,让裁缝们给你量身定做几套衣服。”
  阿浮没有惊讶,而是渐渐习惯了,关于这些富贵人家的规矩,这五天在路上听胡太傅也讲了很多,慢慢地,感受着,也就明白了。
  她颇为喜欢地看着自己的粉色鞋子和婢女给自己套上的这几层衣服,婢女边穿,边给她介绍:“小主子,这最里的一层,是肚兜,这是贴身的衣物,下面的,叫做里裤。接下来的这件白色的,叫里衣,也是贴身衣服,不可在外人面前展示的,睡觉的时候,便是穿这些。”边说着,身后还有个婢女在测量她的各个尺寸。
  阿浮点头记着,也是稀里糊涂。
  “里衣多为白色,而后便是中衣,中衣基本都是带有纯颜色的布料,如今儿冬季,用的布料稍微厚一些,等冬季会更厚。”婢女说着,拿起了个粉色的中衣给她穿上,然后就剩下最后的外衣,她拿过来的是也是粉色的带有花纹和纱纹的,十分漂亮,阿浮的眼睛都看直了,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粉嫩的衣服,在草原的时候,穿的都是清一色白色、蓝色、绿色、黑色的棉袄,那些颜色耐脏,所以多是那些颜色的袄子。
  “这件是外衣,也是最后一层,多为纱帛或者刺绣,根据里衣的颜色和绣娘的功夫来制作而成,小主子喜欢什么颜色?这面也叫绣娘赶制一批出来。”婢女看着阿浮沐浴完毕这白皙的脸颊,配上这粉嫩的衣裙,十分得眼。
  “真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小主子之前进府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是个绝世的人儿,如今穿上得体的衣服,更是衬得别有一番风味!”伺候梳妆的婢女笑着和旁边的婢女打趣。
  “都说外邦出美女,我们这小主子确实应了那句。”刚才给穿衣服的婢女说。
  大夫人看着阿浮的模样,微微有些愣神,她也暗暗点头,她确实没看错,这么小便是美人胚子,日后必定有她大放光芒的时候,只不过,是好是坏却都是天意了。
  她被带到梳妆台前,婢女服侍她梳妆,又问了一遍阿浮:“小主子可有什么喜欢的颜色吗?”
  因为这会儿阿浮被镜中的自己也吓呆了,这竟然是自己吗?中原的衣服竟然这么好看,围围绕绕的,竟然没有多不方便,反倒是比棉袄更容易伸展,薄薄的,也很保暖。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我没有什么喜欢的颜色,大姐姐们看着安排便是。”
  婢女微微一笑:“这一声姐姐可不敢当,你是我们的小主子,唤我们的名字便是,我名小春,是大夫人的贴身婢女,我来给小主子梳梳头,马上就要就寝了,就不盘发髻了。”
  大夫人出去安排什么去了,不一会儿便又进来,她身后站着两个小婢女,看着年岁和阿浮差不多大,两个小丫头走过去阿浮跟前,行了礼恭敬地说:“奴婢们便是日后浮主子的婢女。”
  俩人一个青衣,一个粉衣,青衣地说:“奴婢名叫青云。”
  粉衣服地说:“奴婢名叫粉黛。”衣服和名字倒是应景,也是大夫人吩咐的,毕竟一下子接触的人太多,也是怕阿浮记不住。
  阿浮点点头,很是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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