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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河!北河!”白亚兴喊道,声音透着几分恐惧。
  他赶紧俯下身趴在林北河胸口听他的心音,又用手摸上他的脉搏,
  “他的脉搏非常紊乱,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必须尽快抢救!”
  萧莫予闻言一惊,连忙打方向盘,拐入一条狭窄的小巷。
  车轮碾压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白亚兴坐在副驾驶座上,伸出手指按压林北河的腹部和脖颈,试图通过刺激穴位让他苏醒,他低低喃喃道,
  “不要睡过去……北河……”
  白亚兴看着昏迷的林北河,眼眶红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感到深深地害怕。
  白亚兴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专注开车的萧莫予。
  他万万没想到,他一直都在寻找的林北河,竟然会成为萧莫予的爱人。
  他嫉妒他发疯,他恨不得立刻拆散他们,可是他没想到会刺激林北河发作,如果早知道这样,无论他和谁一起都好,他都绝不会说那些话。
  他开始后悔用这样幼稚的方式去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还是看轻了萧莫予在林北河心中的地位。
  萧莫予将车停在一家私人诊疗机构前,匆匆走进去,直奔二楼。
  萧莫予走到床边坐下,轻抚着林北河冰冷的脸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床单上,瞬间融化成一tຊ滩水渍。
  白亚兴坐在窗边,目光凝聚,一眨不眨。
  深深的愧疚和谴责支配着他,令他无措、茫然和不知所措。
  林北河在诊疗室待了整整四个小时,白亚兴守在病房外寸步未离。
  即使有急诊需要他去处置,他都因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只好放弃。
  他做医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林北河,林小北。
  这两个名字,就像是刀刻斧凿般的映在他的心中,即使林北河或许已经忘了他这个儿时的玩伴,他也依然记得他是为了要治好他的病才学医的。
  可是现在他就算做了医生,也无法攻克他日渐衰弱的心脏。
  萧莫予一直守在那儿没有离开半步,仿佛只要一离开林北河,他便失去了整个世界一般,他的眼睛肿的如同核桃,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白亚兴看着他这样,只觉得嫉妒,这个光明正大守着林北河的人,本来应该是他。
  “他没有这么快醒,我们出去聊聊?”白亚兴拍了拍萧莫予。
  萧莫予摇摇头,声音沙哑,“好。”
  萧莫予犹豫了片刻,转身离开。
  走廊上,萧莫予倚靠着墙壁,掏出烟盒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巴上,然而却迟迟不敢点燃,因为他的肩膀上有伤,而且伤势并未痊愈,他担忧林北河醒来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会不高兴。
  白亚兴看在眼里,似关怀的问了一句,“肩膀的伤还没好,怎么就急着出院了?”
  萧莫予侧目望向天边渐红的云彩,“太想他了,一个人在医院待不住。”
  白亚兴沉默了一会道,“抱歉,我不该说穿你们之间的事。我只是,只是……”
  “也许你是对的。”萧莫予深吸一口气终于点燃了那支烟,“也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他。”随着烟圈的吐纳,他继续道,“我,我真的是他爱的样子吗?他应该喜欢那种善良温柔的人吧。而我却满口谎言。”
  “你到底还瞒着他什么?”
  萧莫予叹息一声,“是我骗了他,可是我说不出口。他是那样脆弱,他经历了那样多的不幸,我希望他的生活可以在光明里,他自己也是这样希望的吧。”
  “李青松的事解决了吗?”白亚兴突兀的抛出一个问题,“不解决那个人的话,他会很麻烦吧。”
  萧莫予猛地怔了怔,然后苦笑道,“算是解决了吧,毕竟像林北河这样的人,不能轻易放手才是正常的吧。”
  “那你明知如此。”白亚兴反问,“为什么还要那样强硬的去招惹李青松。你知不知道李青松现在就像只疯狗一样,随时有反扑的可能。你这样不是把林北河陷入危险之中吗?”
  萧莫予闭上了眼,沉思片刻道:“因为北河在发抖。”
  白亚兴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那天我找到他,他从李青松的车上下来,他在发抖。”萧莫予缓缓说道,“可就是这样害怕的他,就是这样一个见到那个人会发抖的他,为了保护我,不惜把他和李青松的事当众说出来。我无法忽视他的恐惧,无法放任他颤抖的身体而不去解决有可能危及他的障碍。其实我今天是希望他和我分手的。因为他那天说,他想活在阳光下,而我应该无法面对阳光吧。”
  说到这,萧莫予的心兀自一痛,他掐灭手上的烟头,“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舍不得他,我想让他原谅我,我愿意一辈子扮演他心中那个善良温柔的人,也想和他一起站在阳光里。”
  白亚兴闻言顿了一下,他张口欲语,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不想认输,他不想承认萧莫予也爱着林北河,那样的话,他就要彻底离开那个一直渴望又不敢靠近的人吧。
  毕竟他是那样克制自己才忍住不去打扰他的生活的。
  他叹息一声,道,“我先去忙,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叫我。”
  “嗯。”萧莫予道。
  白亚兴转身离开,背影孤独悲凉。
  萧莫予盯着白亚兴消失的背影,微微眯眸。
  他知道白亚兴不单单只是林北河儿时的邻居这样简单。
  可是他需要白亚兴这样的盟友,无论是他父亲做的擦边勾当,还是林北河的身体都需要这样一个医术精湛的人。
  萧莫予在诊疗室门口抽完最后一根烟,才慢吞吞推门走进去,病床上的人呼吸均匀,睡颜安稳。
  他脱掉鞋子爬上床,静静地躺在林北河身旁,握住他冰冷的手。
  仿佛只有这样,这个冰冷的世界才会有阳光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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