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寿宴变成了一场闹剧,太后气的头疼直接回了寿宁宫。
这事出的突然,所有矛头tຊ又清晰指向了那碗羹汤,昭月看着令妃惨白的脸,倒是有几分可怜。
毕竟方才还在得意至极。
这就是后宫,上一秒明媚下一秒可能就是暴风雨,如若想屹立不倒,只有往上爬。
碎荷宫中。
太医擦了把虚汗:“回陛下,沈答应中毒尚轻,已经无碍,但兰嫔……”
朱定袁想着她被抬进来时下体不停流着的鲜血,有股不好的预感:“兰嫔怎么了。”
太医的头磕在地上,声音颤颤巍巍:“兰嫔娘娘已经无碍,但腹中的胎儿已是保不住,并兰嫔用的多,毒量大,营血虚亏,以后怕是难以……怀胎。”
在座的嫔妃,以及皇后,听见这句腹中胎儿,全部变了脸色,皇后皱着眉看向男人:“陛下……”
令妃身子摇晃差点没站稳,瞧见朱定袁冷漠,含着怒气的眸子射来,立刻慌张的跪了下去,豆大的眼泪滚了出来。
她还穿着在席上的锦衣,盛装打扮的珠钗此刻跪下去只发出叮当的碰撞声:“陛下,臣妾怎么敢下毒!还是在这样的日子!”
一向帮着她说话是齐嫔捏着手帕开口:“这羹汤所有人都喝了,我们都没事,令妃娘娘怎么会这样声势浩大的单给她们二人下毒呢?”
这倒是,这羹汤一端上去,她孩子就流产了,天下哪有那么蠢笨的下毒人。
朱定袁显然相信了几分,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后开口:“太医,那羹汤你可仔细看了,确是其中有毒?”
“羹汤中加了零陵香和薇衔,这薇衔也叫作无心草,平常只是寻常药材,可如若怀胎之人吃了,这草性寒冷,也会导致妇人流产。”
令妃颤抖着声音有些尖锐:“那沈答应呢?她没有怀胎吃了怎么会肚子疼?”
“沈答应只是恰好脾胃不调,对此汤中的丹丁过敏罢了。”
“陛下,兰嫔醒了。”
朱定袁站起身冷冷看了令妃一眼,朝里去,婢女连忙将令妃扶起来,昭月跟着她们的步子,也进去凑个热闹。
兰嫔刚刚流产,还虚弱的很,她长相也算中上之姿,眼眸含泪,加上平日总是不声不响,朱定袁见了自会也有几分愧疚不忍。
果然他声音柔和了许多:“兰嫔……感觉好些了吗。”
“陛下……陛下……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她哽咽着,捂着小腹眼泪在眶里打转,倒是让不少妃子看的共情。
她腹中的孩子如若成功诞下来,那可就是后宫中的第一子。
昭月想着,她们那时候怕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此刻倒是都感同身受惺惺作态上了。
兰嫔看向令妃:“姐姐,臣妾一直本分安静,从未得罪过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我的孩子,为什么!”
令妃强撑着镇定:“陛下,臣妾根本不知晓兰嫔怀孕,今日的事情一定是意外。”
“意外?”
朱定袁停顿,嗓音淡然隐隐压迫:“你请来的厨子,那些草药是不是他放的。”
令妃:“是。”
“陛下,内务府有碎荷宫领草药的记录在册。”大太监黄全适时说道。
令妃跪下来:“臣妾做过的自会承认,但没做过的事情臣妾也绝不会随意让人栽赃,兰嫔,你日日同本宫生活在一处,却从未说过自己有孕,你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兰嫔依旧流着泪,听到她这样说,肩膀一颤,居然偏过了头一言不发。
陛下皱着眉:“兰嫔,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朕为你做主。”
婢女翠云忽然跪下来,对着男人道:“陛下,奴婢实在为小主痛心啊,小主也是第一次怀胎,哪里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小主在令妃宫里一向谨慎,可令妃娘娘总是寻些细磨法子折磨小主,一有不顺心……还会责罚奴才们,陛下,小主根本不敢请太医啊!”
翠云将袖子挽起来,露出鞭打后的红痕。
朱定袁柔俊的脸沉下来,如滚滚乌云,蕴着雷霆暴怒。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令妃慌得结巴起来:“陛下,臣妾……臣妾只是管教一下……”
“管教?”
朱定袁伸出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丧子之痛着实让他无法克制:“朕的妃子,皇后执掌凤印,轮得着你管教?”
一直偷看的昭月抿唇,知道兰嫔这出苦肉戏成功了,无论是不是意外,她的孩子就是没了,这气陛下总得撒出去。
令妃就是那个承受帝王怒火之人。
“令妃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配做一宫之首?”朱定袁站起身:“令妃,降为嫔,兰嫔,赐封字—芳,升芳妃,以后,她住碎荷宫的主殿。”
令妃瘫坐在地上,仰看着男人:“陛下……”
朱定袁拍了拍芳妃的肩膀:“养好身子,朕晚些来看你。”
——
凝珠阁内,赫权将窗开了些,海棠花淡淡的香味散开,见昭月回来熟练的接过她脱下的斗篷。
“今日的戏好看吗。”
昭月坐在榻上懒懒的朝他勾勾手,赫权靠过去。
她凑近他的耳畔,忽然大声道:“好看至极!”
见赫权脸色一变,昭月乐的直笑,踢了花盆底的鞋,蜷缩上去。
赫权揉了揉耳朵,将毯子盖在她身上:“小主开心就好,不过。”
“不过什么?”在席上没怎么吃饱的昭月吃了口甜糕。
“不过陛下今晚怕是不会来了。”
昭月放下甜糕,脸色淡下来:“你为我精心做的红鲤摆件,是为了给我争宠啊。”
“小主是要做宠妃的人,自然要争。”
“今日大出风头的是令妃,她出了事,陛下自然想到了我,你如何知道不回来了。”昭月看着糕点上浅浅的牙印。
“瑶华苑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