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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那些盘扣一一捡起来后,程福儿向严蕊福身行了个礼,带着东西出了千绣楼的门。
  说她怯懦也好,说她畏惧权势也罢,这些在当初胡家的时候,就看的清楚极了...
  但程福儿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落,为什么老天看不得她过得好一点呢?
  就像当初在胡家厨房当烧火丫头时,那时候她讨好了厨娘过得正安逸,偏偏就因为长得好被胡静柔看上了要了过去。
  胡家二小姐以和善贤淑闻名于锦州,可实际不是,喜怒不定最喜欢拿下人出气,她在跟在身边伺候时不知道挨了多少次的打。
  之后好不容易琢磨出生存之道,偏偏胡静柔痴恋周家公子要她爬床...
  她如今回到万溪村,利用当丫鬟的月钱帮了阿兄免了劳役,赚些钱吃的上饭,好日子正向她招手的时候,偏偏严蕊出现。
  程福儿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将这样失落的情绪压下去,没想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福,你的脸谁打的?”
  许之捧着程福儿的脸轻轻触碰,不单是脸颊肿了,连带着右边的眼角似乎也被什么划出了tຊ血痕。
  “许公子怎么在这?为什么你要护着这程福儿?”
  “阿福是我妻,自然要护着,是严小姐打的她吗?”许之的脸冷了下来,眼神不善地瞧着严蕊。
  严蕊刚要说话,但却被跟着许之一起来的她父亲严行中拦了下来:“都是误会,小蕊,道歉!”
  哪知道此时的严蕊已经气急了,推开周围拦着的人,走到许之的面前大声质问:“所以你拒绝我,就是因为程福儿!许之,你不做我严家的女婿,就为着她这个丫鬟?!”
  “阿福早已经销了奴籍,如今是民籍,还希望严小姐慎言。”
  严行中担心他女儿再说出什么恶毒的言语,连忙呵止:“严蕊你闭嘴!许之,这想来这是一场误会,你既已成婚,那定亲的事情自然作罢。”
  “当然作罢,但打我妻子的人还希望严大人交出来。”
  “就是我打的,你能奈何?”
  严蕊扯着嘴角讥笑着,她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她刚看上的男人竟然为了程福儿舍弃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一个四品左参议家的嫡女,许之一个只有个举人功名没有家世支持的人,她倒要看看他能怎么着她。
  许之冰冷的眼眸此时锁定了严蕊,:“阿福打回去。”
  严蕊瞪大眼睛梗着脖子愣在了原地,她没有动,她不相信程福儿真的敢打她。
  而一旁的严行中反应激烈:“许之,你...你怎么...毫无君子之风。”
  “严大人,许某出身草根品行低劣,自然不理解什么是所谓的君子。”
  而程福儿在愣了半息,上前扬起巴掌。
  啪——
  “啊!”
  锦画疼的捂住脸叫了一声,嘴角隐隐已经渗出鲜血了。而一旁的严蕊则是被程福儿身上的凛冽吓到了,那一巴掌要是落在她脸上...
  “是锦画打的我。”
  严行中在一旁看着似乎松了口气,担心自家女儿再惹事就将严蕊彻底拉了回去。
  许之向他点头:“严大人,我们夫妇这就告退了。”
  说完不等严行中的回复,揽着程福儿走了出去。
  程福儿一路上盯着许之,他想不通这人刚刚的做法,一直到了医馆,冰凉的药膏涂在脸上的时候,才开始担心起脸太肿了回家没法交代。
  “阿福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打回严蕊的脸上?”
  “许之,许大老爷,当街掌锢左参议家的嫡女,我难道想死吗?再说确实是锦画动的手。”
  程福儿尽管心里感谢刚刚这人的维护,可要是真听了他的,一定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小民百姓的生存策略,应该是伏低做小的安稳度日。
  “阿福担心过头了。”
  许之说完,又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补充道:“严嵩一党已经开始被清算了,严家现在自身难保。”
  程福儿扬眉不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猜的。”
  程福儿闭了闭眼,猜的?就因为猜的,他就敢这样大胆,程福儿觉得应该不止如此。
  “一个时辰前,我刚为严大人献了自保之计,他不会难为咱们夫妇俩的,放心吧。”
  “许之,我突然觉得你有些可怕。”
  程福儿说完身子还往后躲了躲,不过被某人的大手拉了回去。
  许之瞧着只是一个有些过于强壮的书生,但他的心思藏得太深,程福儿这段时间跟他相处下来,她一点都猜不到这人在想什么。反而她的想法被猜的透透的...
  “不会对你可怕的。”
  “我刚刚要是不动手,你是不是就自己上了。”
  “放心,我不会打自家人的。”
  程福儿:......
  许之将药膏细细地给她涂抹好,背上背篓就带她去了多宝斋:“老板,来两块乳酪,一块金橘口味,一块荔枝味。”
  “好嘞,这乳酪容易化,公子要快快食用。”
  “吃吧。”
  程福儿看着眼前两个小碗,又看了看铺子,她来了两次多宝斋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冰乳酪。而且许之这是在拿她是小孩哄呢?
  “冰乳酪每天供应有限,不到巳时就卖光了,我先前让老板留好的,你没见过正常。”
  能预留定然是花了高价,程福儿正想让他一起吃,没想到许之就已经自己拿起另一个勺子与她分食了。
  脸有些疼,懒得说话的程福儿就这样跟着许之又去了一趟书斋,刚进去,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了出来。
  “哟,举人老爷,您又送新的字帖了?”
  “是,这次还有些书画,吴掌柜瞧瞧。”
  程福儿看着这两人亲切友好的互动,这种许之也偷偷做生意,看吴掌柜给他上茶的熟练程度,两人应该认识许久了。
  “你赚钱许婶知道吗?”
  许之听了这话皱眉,阿福似乎总往坏了想他,一家人供他读书科举,他难道是只顾自己逍遥快活的不孝子?
  “知道,不过这字帖的生意也是最近才好起来的。”
  许之先前在书斋里抄书赚钱,一本大概赚个十五文钱,不过自他中举之后,曾经那些抄书本也跟着水涨船高,吴掌柜才会盼着他来。
  “许公子这字苍劲有力,这画意境也极好,搁在我这寄卖想来不过几天便有出价之人。”
  吴掌柜将许之的画作裱了起来,挂在了店内最显眼的地方,又去柜台数了一把银子交给许之:“许公子拿好。”
  许之点头告辞,他在程福儿面前晃了晃钱袋子:“阿福猜猜钱袋里的钱够买多少张床的。”
  程福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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