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暮白的目光，也刚好停留在折子那‘药人一个’这四个字上。
跑掉了？
他手指渐渐用力，目光晦暗：“我知道了，下去吧。”
随从恭敬地退了下去。
余暮白放下折子，起身背着手在房中踱了几圈。
没多久，外面就响起宫中来人的通传声。
余暮白出了门，就见公公已经在前厅等着自己。
见了他，公公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陛下说，丞相大人今日回京，让王爷您代劳去城门口接一下。”
公公顿了一下，才又道：“陛下这是有意要缓和您和丞相的关系，王爷，您可别再跟丞相起冲突了。”
世人大概都是这么以为，但余暮白心里清楚，皇帝并不希望他跟范承和的关系太好。
他跟范承和也清楚其中厉害，每次碰面，总会有摩擦。
但这其实只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做法。
面上他们似乎水火不容，谁也不服气谁。
可实际上，他们并不仇视对方。
只是，现在有殷韵茹这一层关系在，余暮白并不觉得自己对上范承和还能心平气和。
见余暮白点头，公公这才离开。
等只剩下余暮白一个人，他才皱眉开始思索。
现在地情况跟记忆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从他回来开始到现在，一共有两件事情不一样。
一个是殷韵茹逃跑，还有一个，就是范承和从静安寺回来。
余暮白记得，范承和因为身体一直不好，天气稍微有一点变化，就病得卧床在家。
近几年更是每况愈下。
还是听说静安寺的无尘大师医术了得，范承和才时不时告假去静安寺住一段。
上辈子这一次去静安寺，直到殷韵茹死他才再一次出现。
可这一次，他回来了。
余暮白瞬间有了种感觉。
或许不止他一个人回来了。
另一个人回来得比他更早，这样才能解释殷韵茹的消失，以及范承和的回京。
可这个人是殷韵茹还是范承和，他暂时还不明白。
带着这样的疑虑，余暮白带着人去了城门口。
算时间，范承和这一次去静安寺已经大半年，朝堂之上众说纷纭。
都在猜测他到底能不能回来，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弹劾他的丞相之位。
这就是范承和的威慑力，哪怕他不在，也不敢有人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余暮白站在城墙之上，一直到落日西垂，一队人马才缓缓走来。
不算豪华的马车上挂着一串铃铛，随着距离的拉进，铃铛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余暮白下了城墙，站在城门口，等范承和的马车走到近前，他才开口：“丞相好久不见。”
马车内久久没有动静。
沉默地氛围压在众人心头，有些沉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内才响起一阵咳嗽声。
咳嗽声过后，才有一只素净的手伸了出来。
余暮白目光一缩。
就见马车的帘子撩起，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女子的面容。
她下了马车，才伸手将范承和搀扶了下来。
范承和脸色白得可怕，就连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但是他那张艳丽张扬的脸一点没有受到影响，反倒给人一种病弱美人的感觉。
他看向余暮白，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了难得有几分笑意。
他掩唇又咳嗽一声，才道：“抱歉，身子困乏，方才才醒，让王爷久等了。”
余暮白却一眼都没看他，也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他看着站在范承和身边的女子，眼中闪着诡谲的光：“这位是？”
范承和眼中的笑意一凝，声音虚弱却带着冷意。
“给王爷介绍一下，这位是本相的未婚妻，殷韵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