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月眼底泛过一抹狠意。
在刹那间,沈言蕴急切地燃起了最后一张符纸。
逼退腿上缠绕的黑发后,急速侧身躲避。
但仍旧慢了一步,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口。
冰冷的剧痛袭来的一瞬,沈言蕴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处的匕首。
她就这么死在沈栖月的手里了吗。
沈栖月松开了匕首,沈言蕴整个人后仰跌入了斜坡下的尸堆里。
月光下她眼里满是恐惧。
夜风扬起沈栖月的发丝,身后仿佛有万千黑发蔓延,吞噬这夜里的所有光芒。
如鬼魅,如妖邪。
看着沈言蕴跌入黑暗里,沈栖月扫视了一眼地面,寻了一具女尸,拖出了乱葬岗。
骑上沈言蕴的马,带着尸体回去了。
在城门外不远处,见到了等候在此的东厂马车。
远远地看见月光下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走来,方池立刻便跳下了马车。
赶去迎接。
“夫人。”方池有些惊讶的是沈栖月身后还拖着一具尸体。
“把这具尸体放回荒园的井里。”
今夜皇上突然盘查起了运出城的尸体,说明皇上注意到了东厂里的变故。
不能让皇上发现尸体不见了。
放具女尸回去,阵法不会起效,但是能应付皇上。
“好。”方池应下,将尸体拖上了马车。
做完一切,马车从黑暗中驶出,往城门而去。
夜风吹起帘子,扬起沈栖月微乱的发丝,她咬住发簪,抬手将飞起的发丝握到一起,利落束起。
马车外正好有个身影策马而过。
她侧目看了一眼,正好与之对上视线。
任清川!
那一刻,任清川有一瞬的震惊。
那纤细的手腕,如瀑般飞扬着的发丝,慵懒随意的动作,却莫名美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昏暗光线下的一个抬眸,更是让他心尖一颤。
策马跑出去很远,他才定住了神,立刻拉住了缰绳,回头望去。
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刚才那人,是沈栖月?
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应是最近被沈栖月气糊涂了,才会将旁人错认。
就一个照面而已,光线昏暗也没看清。
定不是沈栖月。
还是先去找沈言蕴吧。
怎么出城这么久还不回来。
-
江秋映的尸身安葬,让她脱离了阵法的控制,便自由了。
至于魂魄的净化,还需时间。
被江秋映上过身之后,沈栖月精神不济,回去便倒头睡下,嗜睡两日,才终于缓了过来。
“出事了出事了!快起来!”江秋映压低的声音传入耳中。
沈栖月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怎么了?”
猝不及防的,便看到房门外站着一个人影,正要推门而入。
沈栖月一下子就清醒了。
忽然方池快步上前拦住了他,“大师不可!”
“这是督主夫人的房间,没有督主的命令,您不得擅入。”
男子透过房门,仿佛看到了江秋映的身影,目光锐利,“此处阴气最重,当除之!否则必定影响夫人的身体康健。”
说罢便还欲闯入。
方池挡在他身前,语气凌厉了几分:“皇上派您来,可不是闯夫人房间的吧。”
“督主不在,若您今日损害夫人声誉,督主若是怪罪,无人能受其怒!”
闻言,庆琰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房间。
转身离去。
“那我等督主回来,先带我去看看荒园。”
而后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房间里江秋映已经紧张的不敢动弹,面露惧意,“这人身上的罡气好强。”
还好没闯进来。
沈栖月也感觉到了,不禁蹙眉,“是宁天门的弟子。”
大概率是沈言蕴的师兄。
那晚她回来便睡下了,这两日一直昏昏沉沉的,也没去荒园看过,不知道布置得怎么样。
万一要是被这宁天门的人发现端倪。
那可就糟了。
想着,沈栖月立刻穿好衣服,“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江秋映立刻钻入了她腰间的香囊里。
此刻的观雪苑内,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人都去哪儿了?
沈栖月悄悄地跟到了荒园外,远远地看到那青袍男子跟方池说了些什么。
而后方池便转身离开了。
青袍男子翻身一跃便进入了荒园。
沈栖月立刻追了过去,却不料,刚爬上墙,墙里面忽然一个男人脑袋探出。
“你果然来了。”
凌厉的声音一出,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拽进了园内。
沈栖月急速后翻才稳稳落地没有摔倒。
可不等她回过神,男子便已是一掌逼来。
杀气腾腾。
沈栖月迅速躲开,看到眼前的男子时,有一瞬的诧异。
“你认得我?”
男子神情严肃,眼里带着怒意,“怎会不认得,督主夫人,沈栖月!”
“重伤我师妹,果然是被邪祟附身,今日我便为民除害!”
男子凌厉手掌朝沈栖月的脖颈掐来。
果然是沈言蕴的师兄。
“沈言蕴还活着?真是可惜。”沈栖月惋惜摇头。
男子闻言更是恼怒,攻势愈发猛烈。
沈栖月连连后退,侧目一看,已退到井口边缘,而井盖没封。
男子带着杀气的一掌已逼至面门。
沈栖月一个后仰,索性一把抓住男子的胳膊,将他一并带入了井中。
急速坠入的过程中,二人都想办法抓住了绳梯,稳住了身体。
沈栖月看底下不高,才轻功一跃而下。
但刚落地,那男子便一副非杀她不可的气势,朝她攻击而来。
与此同时,荒园内又有两个身影搭梯子翻入园内。
迅速地来到了井边。
“快!封上!”
两人合力,艰难地推动井盖,一点一点地将井盖封上。
而井底,井口的光亮逐渐变弱,沈栖月抬头看了一眼后,急切怒道:“你还打!井口都被人封上了!”
“玄门中人,以除魔驱邪为己任!”
“先除了你再说!”
男子语气凌厉,杀气依旧不减。
“什么除魔驱邪,你分明带着私怨,要替沈言蕴出气罢了。”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男子都占不到便宜,恼怒之下,拿出了铜钱短剑,掌心血一洒,一股极强的罡气猛地驱散这井里的阴气。
沈栖月眉心一跳,江秋映还在呢。
可不能让他把江秋映给打得魂飞魄散了。
就在男子再次攻来之时,沈栖月停了手,厉声怒斥——
“大庆子,你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