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槐烟惊愕不已。
梁鹤亭抱着徐月婉的牌位看过来,一双眼溢着冰冷的怒气:“怎么回事?说!”
婢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回侯爷,夫人昨夜突然说想烧祠堂,奴婢还当是夫人在说笑,哪知……”
“你胡说!”徐槐烟强撑身体,连声怒斥。
然而这时,白迎珠也走过来,不可置信般哭道:“夫人!您和先夫人可是亲姐妹,怎么如今连先夫人的牌位都容不下……”
这下,徐槐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瞪着白迎珠:“是你,又是你作的局!”
“够了!”
梁鹤亭怒斥一声,打断几人的交锋。
他目光如寒刀冷冷看向徐槐烟:“屡教不改!来人!拿戒鞭来!”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接过戒鞭,梁鹤亭定定站在徐槐烟面前。
徐槐烟瞳仁震惊,手死死攥起,通红眼眶看着梁鹤亭,几近咬牙:“不是我。”
“还狡辩,这第一鞭就戒你的冥顽不灵!”
梁鹤亭狠狠朝她打了过来,一鞭便已皮开肉绽。
火辣辣的痛楚袭来,徐槐烟死死咬唇,生生忍下口中的痛呼,疼得浑身是汗。
紧接着又是重重一鞭!
梁鹤亭声音冷冽:“第二鞭,戒你的恶毒善妒!”
“啪!”
“第三鞭,戒你的言而无信!”
“啪!”
一鞭又一鞭,没有收力。
徐槐烟脸色发白,气息一点点微弱,可她的眼里却没有丝毫屈服。
直到她被打得奄奄一息,吐出血来,也未曾松口服软过半句。
她已经不记得受了多少鞭。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的是梁鹤亭朝她落下的下一鞭。
……
这次,徐槐烟足足昏迷了三日。
直到第四日,她隐约听见床边有人在拉着她的手哭。
徐槐烟忍痛睁开眼,看见的是红香哭得红肿的双眼,心下一惊:“红香,你怎的会来这里?我小娘呢?”
红香一张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小姐,自徐府知晓您烧了大小姐的牌位后,大夫人便将陈姨娘关在冷院,不给饭不给药,奴婢也是偷偷溜了出来寻您……”3
“什么!”
徐槐烟顾不上身上的痛,直接从床上爬起。
红香哭着搀扶她想劝:“小姐,您自己……”
“扶我回去!”徐槐烟咬牙坚持。
踏出院子,侯府竟一片喜色。
徐槐烟愣了下,听见正在布置的下人说:“这迎珠姑娘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终于要抬成姨娘了。”
一股血腥味直冲喉头,徐槐烟身子僵住。
“小姐……”红香哽咽喊她。
徐槐烟死死咽下喉间腥味,抓紧红香的手:“无妨。”
到了徐府。
徐槐烟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几近肝胆俱裂!
只见床榻之上,陈姨娘身形已经瘦的皮包骨头,只有出得起没有进的气了!
“娘!!”
徐槐烟惊惶不安的扑到床前:“娘,我是烟儿,您看看我!”
陈姨娘被惊醒,浑浊的眼里一下就蓄起泪水。
向来守礼的她,第一次没有纠正徐槐烟的喊法。
她颤抖伸手摸向徐槐烟:“我的儿……”
“娘。”徐槐烟颤抖的握住了那双干枯的手。
听见陈姨娘低声说:“是娘害了你,我以为你去了侯府会过上好日子,可没想到却是个会吃人的地儿……”
“你出生起就跟着娘受苦,是我一直拖累了你……”
说到最后,陈姨娘已经意识不清楚。
徐槐烟一瞬泪如泉涌:“娘亲,您别说胡话,我会找大夫来医好你的……”
话刚落。
却见陈姨娘眼一闭,已陷入晕厥。
“娘!!”
徐槐烟惊慌失措,冲出去找徐夫人。
可才到正院里,就听见徐夫人声音冷冷问下人:“人还没死吗?”
徐槐烟脚步骤然止住,耳边嗡鸣一片,只剩下徐夫人一句接一句的冷讽。
——“一条贱命!哪里抵得上我婉儿的牌位。”
——“等那贱人死了,就把她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再拿条狗的尸骨烧了去交给她女儿那个小贱人日夜供奉!”
轰雷贯耳。
徐槐烟手脚一瞬冰凉。
前世,嫡母就是这样给了她娘亲的骨灰,为此,她还曾对其心存感激,更为尽心尽责照顾霖儿……
却原来,竟是如此!
钻心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徐槐烟死死攥紧手,全身止不住颤抖。
“小姐,怎么办?”红香哭着问。
徐槐烟嗓子堵涩,无从回答。
去找梁鹤亭吗?
可梁鹤亭的绝情冷漠清晰印在她脑中,他不会帮她的!
大雨骤然倾盆而下。
徐槐烟踉跄无力往回走。
天大地大,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救娘亲……
咯吱声响,她脚下一硬,踩中了什么。
徐槐烟低头看去,原来是块破旧木牌。
她不在意往前走,走了两步,忽地停住,眼里骤亮。
那日太监给的宫牌如救命稻草浮现在她脑海!
……
翌日,侯府热闹非凡。
吉时将至,纳妾之喜,于礼徐槐烟这位夫人总该在。
可厅内并不见她踪影。
梁鹤亭脸色难看得很,冷声质问:“还没找到夫人吗?”
“回侯爷,侯府上下都找了没寻到人。”下人战战兢兢回。
梁鹤亭心生烦躁,甩手正想让人继续找。
却有宾客见状诧异问道:“我昨日从宫里回来时,见侯夫人不是入宫去了吗?难道尊夫人一夜未归?”
闻言,梁鹤亭脸色一变,瞳孔紧缩。
正在这时。
大门处高声传来尖锐的呼声:“圣旨到!!”
厅内当即跪了一地。
梁鹤亭缓缓跪下,便听到传旨太监呼道——
“永安侯夫人徐槐烟昨夜与太后一见如故,故特封其为一品魏国夫人!暂留居后宫!”
梁鹤亭目眦欲裂,传旨太监微微一笑。
“接旨吧,永安侯,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