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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气氛压抑。
被御林军关押在殿后的郁扶川,也听到了这一切。
他不再挣扎吵闹,心跳如鼓地等待着那个答案。
而殿前,唐言欢就只是静静跪着。
她没有在思考,身子的疲累也令思考不动,直到半晌过后,她才说出了那句真实所想:“我谁也不为。”
“我做谋士一直都是为了国泰民安,让边疆匈奴不再来犯,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谁。”
话音才落,郁瑾州便出声:“可你从前是为了朕。”
唐言欢闻言默了瞬,片刻后才道:“是,但那也只是从前。”
朝纲不稳更新换代时,谋士出手为其出谋划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眼下国泰民安,实在没必要再起风波。
更不用说,还是亲兄弟相残这种戏码。
从前是从前,现在的唐言欢于情于理都没必要偏向谁或是为了谁。
而郁瑾州聪明,唐言欢说出这句话他就能够明白背后的意思,只是他不愿面对。
哪怕是到了此时此刻,他好像决心将这帝王尊严抛之脑后,非要问唐言欢一句:“所以你与朕之间,当真是半点私情都没有了?”
这次唐言欢答得坦然:“我既然能做出那桩桩件件的错事,即便是有,也早就都磨灭了。”
更早一点,在那十年深宫岁月里就磨灭了。
郁瑾州哑然。
他看着唐言欢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又问:“那你对郁扶川呢?”
“你这样无数次的袒护他偏向他,是不是有一瞬也动了真心?”
这次的问话,唐言欢听了只想发笑。
她抬眸看向郁瑾州,轻轻摇头:“我不过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没理由一直叫我为他人付出,而不能去回报真正好心待我之人。”
这些话,遥遥穿进殿后郁扶川的耳中。
他瞳孔轻颤,又听见其发问:“就只是这般吗?”
而唐言欢的回答,笃定而又真诚——
“这样还不够吗?”
是,这样就够了。
爱强求不来,但至少她感激回报的那一刻,是真的。
郁扶川隐忍着心里巨大的悲寂低下头去,成王败寇,这一次他到底是算败还是算胜?
殿前谈话已近尾声。
唐言欢身子发虚,一会儿热一会冷,她知道这是蛊毒发作到了极致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所以她只得抓紧时候,匍匐在地,朝殿上郁瑾州行了大礼:“所以,请皇上看在无数子民安居乐业的份上,对高河王一党斟酌处置,莫要再发动内乱,搅动人心!”
看着她直到这一刻还在为天下苍生考虑,郁瑾州终于无话可说。
他合上眼,不再去看唐言欢,只沉声对着只有他和唐言欢的殿堂下旨——
“高河王郁扶川结党营私,意欲谋反,看在平定北疆的战功上,朕不忍处罚功臣。只罚去驻守边疆,往后无召不得入京,其余同党,斩立决!”
帝王的仁慈,只需要给出一些就好了,泛滥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郁瑾州颁布完旨意,潜藏在暗处的暗卫就会去执行。
他再度睁眼,看向还跪在地的唐言欢缓声道:“如此,朕也总算是让你满意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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