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害羞的否认。
不料。
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对,我的确是在担心你。”
哗的一下。
苏娉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脸上略带调戏的笑容也顿住,忙挪开视线。
首富老爸和女神老妈都有自己的事业,她算是放养长大的。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
当她对一些极限运动感兴趣时,没有人会担心她。
没想到,却被一个七十年代的老古董担心了。
苏娉自己也搞不清楚心底的那抹异样是为何。
但总的来说。
挺开心的。
次日一早。
苏娉再次提着收音机来到村口。
收音机还是那个小男孩晚上送到茅草屋的。
这怪她,脑子昏得厉害,竟然把收音机给遗忘了!
等到她来到村口时,已经围了不少老辈子了。
“你们知道不?昨儿夜里陈老婆子被陈大强打了!”
“什么!陈大强真做得出这种事儿?那可是他亲老娘啊!”
“嘁,我怎么可能会听错!我还知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赶紧讲出来!”
“害,就是昨儿羊蛋子那娃不是溺水了嘛,陈大强忙着回家吃饭没去河边,陈老婆子带羊蛋子回去,在饭桌上就嘀咕了几句。反正就是说甭管咋滴,羊蛋子都是他亲生娃娃,谁知道陈大强当场就翻了脸,还威胁陈老婆子把棺材本全部拿出来,否则就把她赶出去。霍,我是没想到啊,陈老婆子竟然拒绝了!这不,陈大强一个恼怒,就打他亲老娘了!”
“我滴乖乖!陈大强也太不是人了吧!”
“谁说不是呢。”
苏娉默默听完,等到他们讨论完了才现身。
这事儿就很不好评。
对陈老婆子来说,陈大强的确狠狠伤透了她的心。
但陈老婆子年轻时为了儿子卖闺女,哪儿又不是伤透了那几个闺女的心。
反正,总什么因得什么果。
直到今天广场舞结束,她也没看见陈老婆子的身影。
要知道,她可是天天来,一日都不落的。
估摸着伤得不轻。
苏娉提着收音机,准备去田里接首富老公‘下班’。
走着走着。
一道身影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拦住了她。
苏娉吓了一大跳,忙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怒视着纪时晏。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精神病院,搁这儿发什么癫!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苏娉脸色都给吓白了。
此时的纪时晏与平常看见她时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他表情有些阴沉,哪里还有温和的痕迹。
曾经崭新的工装已经变得老旧,裤腿儿上满是泥泞。
他下垂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头。
今日他终于收到了父母的来信,父母在信里再次提及了他的未婚妻,不过这次不再称呼小苏,而是......
苏娉。
当他在信里看见苏娉两个字时,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苏娉的未婚夫是自己,根本就不是季越!
他今天私底下来找苏娉,就是想问个清楚,她到底是认错了人,还是故意而为之。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小苏,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苏娉眉头紧蹙:“什么屁话?我不想听,滚一边去。”
她狠狠骂完就要走。
纪时晏哪里允许她就这么离开,当即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啪!
这耳光声,从未有过的响!
“纪知青!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有妇之夫,绝不会被你勾引!你要是再敢对我做出什么逾越的行为,我可是要去举报你耍流氓的!”
苏娉忍着手疼,大骂他一场。
纪时晏被她那一巴掌打得脸都偏了,却迟迟没有回正,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她的一字一句都落入他耳里。
这么说来。
她是见纪家落败,故意而为之了!
一时间。
纪时晏心里忽然对她有了仇恨。
不过更恨的人,是季越。
本该是他拥有她的。
可她却嫌贫爱富,用认错人的方式,来选择了出身不凡的季越。
对一个男人来说。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和季越的羞辱,连带着这一巴掌,他都会死死记在心里。
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些伤痛全部都还给他们这对狗男女!
一旁的苏娉察觉他的眼神越来越疯了,顿时心生怯意。
趁他还在沉思,拔腿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吭哧吭哧。
苏娉一双腿儿跑起来就没敢停过,愣是一口气冲到了季越干活的地儿。
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落入视线范围中,她心底的那股惧意总算消散了些。
可就在老公二字刚溢出喉咙时。
扑腾!
谁家的石头这么不长眼啊!!
只见苏娉猛地往前一扑,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
田地里的稀泥巴......
居然糊了她一嘴!!!
“啊!!!哇!!”
苏娉先是僵了一瞬,而后崩溃大哭起来。
正在劳作的季越听到声响忙看过去,而后甩开镰刀就冲了过来。
“怎么摔成这样了?”
他丝毫不嫌弃她一身的泥,赶紧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苏娉已经哭傻了,鼻涕眼泪混合稀泥巴糊了一脸。
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美感?
她也不敢说话,一说话泥巴就往嗓子眼里钻。
季越只顾着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哪里摔伤了,还没少捏她胳膊腿儿的,问她疼不疼。
苏娉很是配合的摇头点头。
在确定她只是一些皮肉伤后,季越这才放下心。
但苏娉还是眼泪狂飙,不停指着自己的嘴。
季越这才正视她的脸。
下一秒。
噗......
对不起,他真的没忍住。
苏娉:???
“张嘴。”
季越轻轻捏着她的腮帮子,另一只手直接伸出去把稀泥巴给抠了出来。
而后把她扶到田坎边的大树下坐好,打开水壶就往她手里塞。
“涮涮吐出来就好了。”
苏娉一边流泪一边照做。
她现在整个鼻息都是难闻的土腥味,还有那股子恶心的黏腻。
直到水壶里的阔乐......全部被她用来漱口后。
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呜呜呜,我这辈子就没遭过这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