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昭捏紧衣袖抬眼望去。
只见一身骑装的傅暮烟翻身下马，剑眉星目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
她慌张收回视线，心底忐忑不安。
原以为三年的折磨，足以让她麻木。
可不曾想，再看见傅暮烟时，心还是会疼。
傅暮烟走了过来，视线定定在贺齐昭身上：“三年了，可有懂事？”
声音入耳的瞬间，贺齐昭身子颤了颤。
她下意识往地上一跪，整个人瑟瑟发抖。
“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
每说一句，贺齐昭便磕一个头。
这些年的军营生活早已让她步步惊心，哪里还敢肖想其他。
只要不再回军营，被那些男人当牛做马就好。
其他的，她什么都不要了。
傅暮烟蹙眉看着贺齐昭，弯腰想将她搀扶起来。
这突然的动作，吓得贺齐昭一缩，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往旁边倒去。
傅暮烟手心一空，眉心拧得更甚。
“看来送你来寺庙静心还是有用，但你这般姿态未免太浮夸了。”
贺齐昭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
当初在军营被凌辱欺负时，她也曾这般跪着求那些男人。
只要跪得够快，磕的头够多。
她挨的鞭子就会少很多，灌的烈性药也会少些许。
现在的她，除了这具残破的身躯外，什么都没有了。
只能跪地磕头，盼着这个男人能带她离开这里。
傅暮烟看着颤抖不说话的贺齐昭，薄唇轻抿着未再多斥责。
“上马车，我带你回家。”
贺齐昭心脏猛地一缩。
她真的能回家了吗？
好似如梦般不真实，但贺齐昭还是坐上了回镇国公府的马车。
裴玄决在前面骑着马，没有回头看她。
申时三刻，马车抵达镇国公府大门。
贺齐昭下了马车，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乳娘李嬷嬷早已在门口等候。
见到贺齐昭后，大步奔来牵住她的手。
“小姐，您瘦了……”
李嬷嬷的嗓音哽咽着，布满皱纹的眼眶溢着泪水。
贺齐昭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抽出来。
这些年的遭遇，让她对别人触碰很是恐惧和紧张。
她正要说话，一旁的傅暮烟已然开口：“她这三年在寺庙吃斋礼佛，自然清瘦。”
贺齐昭咽下心中的苦涩，垂头不语。
主厅。
镇国公裴武夫妇俩坐在主座前，看着裴玄决将贺齐昭带进厅内。
“父亲母亲，我将香菱接回来了。”裴玄决大声说道。
突然听到“香菱”这个称呼，贺齐昭感觉喉咙有点发涩。
她已经三年没有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了。
在军营的每一刻，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奴婢”“贱妇”这般侮辱之词。
主座上的裴父淡漠扫了贺齐昭一眼：“回来便好。”
“以后安分些，莫做那些丢人脸面的事情了。”
贺齐昭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了声。
“是。”
裴母瞧见她这般模样，欣慰地点了点头。
“倒是乖巧些了。”
“过几日你兄长暮烟便要同相府千金贺婉樱成亲了，你绣工不错，要帮忙做些婚庆绣帕。”
贺齐昭微微一顿，呼吸轻颤了几分。
贺婉樱是傅暮烟的青梅竹马。
自己不在的这几年，两人已经修成正果了。
倒也是可喜可贺之事。
“香菱谨记母亲交代之事。”贺齐昭嗓音沙哑了几分。
裴母起身走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这段时间，母亲给你相了个好人家。”
“那人你也认得，是你兄长的心腹，楚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