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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黎想难以置信地走上前:“你有假期?”
  陈知临捞起她的腰,旁若无人地啄一下:“今天周六,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去。”
  “疯了吗?”黎想提高了音量:“周六不加班?”
  陈知临无所谓地晃晃包,“带电脑了,但尽量不处理公事。陪你。”
  黎想花了十几秒消化,总觉得不太对劲:“你到底有什么事?”
  陈知临不理解:“就是想陪你。”
  他伸出胳膊揽着她,目光锁着面前人的一颦一笑,心满意足。
  这几日,陈知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累。他工作忙起来顾不上看手机,每每查看未读消息时,置顶对话框总安安静静。
  距离加深了心中的不安,而文字信息更加无法准确表达语气和情绪。
  他不自禁地就着黎想发来的三言两语,自行脑补她可能会有的表情;结果越看满屏的逗号和句号越不顺眼:冰冰冷冷,像是工作总结报告,过于一板一眼。待他细细推敲一番,不由得怀疑黎想是不是还在生闷气,放冷箭。
  他连做了好几天阅读理解,从措辞到tຊ标点,再结合黎想视频里的敷衍,索性定了张机票:得见到真人才放心。
  黎想自然不知道陈知临莫名弯绕的心思,只觉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断打量他的神色,又确认了一次:“真没事?”
  陈知临轻笑:“你怎么如临大敌一样?”
  「如临大敌」四个字宛如和尚的小木鱼,敲得黎想陡然记起陆安屿的存在。她心头一凛,下意识撇过头;陈知临亦顺着她眼神一望,下意识颔首和对方打招呼。
  陆安屿大大方方,上前两步伸出手臂:“陆安屿。”
  陈知临礼貌回握:“陈知临。”
  黎想眼瞧两个男人出现在同一幅画框,双臂环抱着胸,哭笑不得:生活还能再癫一点吗?
  陆安屿一手插兜,语气客套,只说冲浪不小心受伤,麻烦黎想陪同去了趟医院。措辞滴水不漏,话里话外一再表达感谢,假惺惺。
  陈知临压根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纯当是黎想的团友,关心了他的伤势,还邀人一起吃晚饭,装模作样。
  “不客气,我回房间了,你们好好玩。”陆安屿侧过脑袋,对黎想摆了摆手:“下午的事情,谢啦。”
  黎想扯了扯唇,大尾巴狼,还挺会装。
  陈知临握住她的手,大拇指不停摩挲虎口处;唇忍不住贴了贴她红晕的面颊。她胸前湿的那片还未全干,颤颤悠悠,勾得人脚步又加快几分。
  陈知临凑到她耳边:“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嗯。”黎想眼角余光追随陆安屿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人群中,松了口气。
  “你怎么没和我说冲浪营里还有男人?”
  黎想撤回眼神,一脸坦然:“有什么好说的。”
  陈知临耸耸肩,佯装不满;黎想不声不响,低头数着酒店大堂的瓷砖,神思放空。
  不过几日不见,文字上的疏离似乎又传染到真人身上。陈知临暗自等着,目光始终罩着她,无奈预料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出现:黎想没有第一时间紧抱住他,笑到眯眼;也没有叽叽喳喳和他分享营里的趣事,冲浪的心得体会;更没有和他商量接下来一天的行程安排。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内心戏。
  房门“砰”地合上,陈知临急不可耐地箍住她,抱着她齐齐躺倒在床上。
  怎么可以好几日没见都没话说呢?陈知临想不明白,那就干脆堵住她的嘴,别说话了。他舌尖还有尚未融化的薄荷糖,凉飕飕的,不停探到对方领土扫荡。他一只手覆在她胸前,感受着柔软异常的手感,每揉一下,便听到一声娇喘,好听。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探入,布料潮湿冰凉,贴在手背上,而掌心下的肌肤还有些湿漉漉的。他单手褪去她的上衣和所有遮挡,埋首于她胸前,吮吸,啃咬,缓缓抬起头,哑着嗓子:“把我眼镜摘了。”
  他铆足了劲要将这些时日的疏离倾吞干净,又恨时机不好,无法吃得尽兴。他面颊涨得通红,滚烫的前额贴着她的:“是不是玩得乐不思蜀了?还想我吗?”
  黎想被撩得不上不下,微喘着:“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想你,想要你。”话音刚落,他又蹭到她锁骨,狠嘬了一口。
  他不停感受着她的体温,看她羞到不得不侧目躲闪,眼神款款流淌着欲望。直到此时此刻,他原本悬着的心才稍微踏实一些。
  他泄了点情欲,平躺在床上:“明天什么安排?”
  黎想缓了几秒,捞起被子搭在身上:“冲浪。”
  他支撑起身,诧异地问:“那我呢?”
  “你可以租一块板跟我一起,或者在附近游泳。明天我有两节冲浪课,午休时间可以陪你。”
  陈知临眸光一沉,“不打算翘课和我去附近转转?”
  黎想并没多少浪漫细胞,琢磨的都是很实际的问题:比如团费很贵,她今日不得已少上一天的课,得抓紧时间补;再比如附近可逛的无非那一片热带雨林,团里会组织大家去玩,没必要跑两趟。
  陈知临捕捉到她的欲言又止,坐起身,解开衬衫的衣扣,从包里翻出一件短袖。“冲浪算了,太危险,我可不想像你团友那样挂彩。下周还要和客户开会,我在附近游泳。”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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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冲浪课,陆安屿负伤上阵,在海里玩得不亦乐乎。期间他好几次碰见黎想抱着板子朝海里走,都刻意垂着脑袋,回避可能会有的招呼。
  一夜过来,他思路清晰了不少:过去的事早翻篇了,他和黎想好歹认识这么多年,有点情分在很正常不是吗?可这情分连普通朋友的友谊都算不上,顶多算时间留下来的后遗症而已。
  他瞬间释怀,无意再跑到人面前刷存在感。何必呢?跌份。
  他气喘吁吁上了岸,累到几乎力竭;水珠划过防水敷贴,或许渗了些进去。他小心翼翼对着手机镜头撕开防水贴,再覆上两层新的。
  背景画面中黎想和陈知临挽在一起,举止亲昵;她正笑着和Tina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又在Tina的怂恿下决定带陈知临一起加入今日的团队晚餐。
  陆安屿“啪”一下锁屏,走到水龙头下快速冲洗。凉水洗涤了海水的涩,同时冲刷了盘旋在耳边挥之不去的笑声。他深呼口气,磨磨蹭蹭,刻意落在大部队末端朝饭店走。
  团友们陆续就座,依旧按照这几日的「老规矩」三两扎堆;待陆安屿走到桌边时,面前独剩黎想右手侧的位置。
  他喉咙干涩,眼神落在唯一的空位上,半天没有挪动脚步。其他人都忙着点单,交头接耳,或欣赏今日的冲浪视频;陈知临朝他挥了挥手:“这里有个空位。”
  “好。”
  他朝桌角的位置挪了挪,半个身子都在桌子外面。餐桌狭窄而长,团友们互相帮忙传菜,偶尔会顾不上他。
  陆安屿懒得吱声,闷头扒拉碗里的菠萝炒饭,一大口接一大口,食欲极好。
  “炭烤猪颈肉,吃么?”黎想递来一个盘子。
  “不吃。”他头都没抬,咕隆着:“谢谢。”
  黎想二话不说夹了几大块到自己碗里,自然而然将盘子传给别人。
  三碗炒饭下肚,陆安屿慌突突的心总算踏实了一些。他捂着胃顺气,手肘不在意蹭到黎想的,忙不迭又挪远些。他眼角余光扫到黎想正大口喝着冰镇泰式奶茶,喉咙痒了痒,还没启唇,随即听见陈知临的柔声嘱咐:“少喝冰的。”
  “你怎么这么唠叨。”黎想不满:“这么热的天,我难道喝热饮吗?”
  “待会回去肚子痛,又得搂着我嗷嗷哭。今晚我可没办法陪睡。”
  “我抱枕头也可以。”黎想一口气灌了小半杯:“爽了。”
  陆安屿咬着吸管,嗦起青柠汁,酸到他腮帮子疼;他不由得“嘶”一声,不小心牵扯到伤口,雪上加霜。
  黎想转过头:“怎么了?伤口疼?”
  “没有。”他惜字如金,忙撇开了眼神。
  黎想没有觉出他的异样,下巴点了点桌角的纸箱:“麻烦帮我拿瓶矿泉水。”
  陆安屿提起一瓶,帮忙拧好,再放到她手侧。
  “谢谢。”
  “不客气。”
  他时不时看一眼时间,间或和其他团友应付几句伤势情况;偶尔听到有人赞赏黎想的热心肠,也只淡然一笑。
  他吃到十分饱,撑得胃有点难受。他甩着胳膊,绕酒店大堂门前的喷泉散步,期间还接了一通陆晚晴的电话,核心内容很简单:听说黎想也在泰国玩,两个人碰上了吗?
  他心生烦躁:“泰国毕竟是一个国家,哪那么容易碰上?”
  陆晚晴闷声笑:“吃火药了?逮谁喷谁?”
  陆安屿掸了掸发梢的水珠:“没。今天冲浪一天,累。”
  陆晚晴又说了些医院过年的值班安排以及下一年度的对口帮扶计划,大部分都和陆安屿科室有关。陆安屿敷衍应和,并没听进去多少:他平时累死累活,难得休长假,工作算什么玩意?
  陆晚晴察觉到他情绪不佳,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陆安屿揣回手机,转身朝大堂的方向走。他胸腔团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憋闷,无处宣泄,燥热异常。
  几步之外,陈知临单手抄兜,正在候车区等车。他脸上隐有笑容,叫住陆安屿:“回房间?”
  陆安屿怔了几秒,扫见对方的装扮和手上提的公文包,拿出寒暄的语气:“这么快回申城了?”
  对方点点头,眼神却始终在陆安屿脸上打转,欲言又止。他挑起眉,缓缓启唇:“你和黎想...以前认识?”
  陆安屿有些意外,却依然面色如常,坦然应对:“嗯,没想到居然在这遇见,世界太小了。”
  陈知临斜睨他十几秒,竟鼻腔嗤笑,挑衅般的:“是、吗?”
  简单两个字挑起了陆安屿的战斗欲。他拳头抵到唇边清了清嗓子,换了套说辞:“我们认识十几年了,黎想没tຊ和你提过?”
  陈知临正打算说什么,随即瞥见app推送的航班晚点信息,默默读了出来:“晚点一个小时。”
  “小机场都这样。”
  “一起抽根烟?”陈知临掏出包里的软中华,抽出一根抛到陆安屿怀中。
  陆安屿眼疾手快接住,继续补刀:“黎想应该不喜欢你抽烟吧?”
  陈知临无谓地耸耸肩,先点燃自己的,又将打火机递到陆安屿手上。他狠吸了口烟,缓缓吐了个烟圈:“你和黎想分手这么多年了,还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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