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术室的门一直关着,没有人出来通知坏消息。
江暖熬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夜幕降临,医院走廊里亮起昏黄的灯光。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对谢家兄弟说道:
“经过扫描检查,病人胸部经受重击,有内出血症状,腹部左侧断了三根肋骨,脾脏破裂,且腹腔出血严重,我们第一时间对病人进行了紧急手术。”
谢远江被医生这一系列的话,说的头皮发麻,迫不及待地追问,“那我弟弟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手术很成功,一会儿护士会送他去病房。”
“那就好,那就好。”
医生看向靠在谢远辞肩膀睡正香的江暖,笃定地问,“来院前,是她一直在帮病人止血吧?”
谢远辞点头,“嗯。”
“那你们可得好好谢谢她,倘若再晚来半个小时,或者路上没有及时止血,那病人后果不堪设想。”
“是是是,我们肯定好好谢谢她。”
来之前,谢远江压根没想到谢远航的伤情会这么严重。
现在听医生说起,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若当时老三也和他们一样推卸责任,或者说江暖没有同行,那老四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谢远江忍不住一阵后怕。
再看江暖,也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感谢。
还好,老三娶了她。
恰好这时,江暖听到动静醒来。
见医生站在面前,她连忙询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摇头,“没问题,手术很成功。”
见江暖松了口气,医生微笑着又说,“我和我的同事一致认为,多亏你在来院路上替病人全面止血,又简单明了地告诉我病人的伤情,帮助我们提高了手术成功率。”
“您客气了,”江暖浅笑回应。
并没有说过度自谦的话,因为她确实提供了那些帮助。
但医生对她发出来的友好信息,以及手术的成功,也让她对这家医院上下心生好感。
“你若不介意的话,我想将你的事上报给院里,我们院里对人才向来很重视。”
江暖是人精,听出对方话里的有意交好,也乐得给对方透个底。
“我对中西医都有所涉猎,若能有机会向前辈学习,求之不得。”
这话既展现了自己的实力,也将态度放在谦逊的位置。
果然,那医生立马爽朗大笑,“哈哈哈,小姑娘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我姓章,院里的人都叫我老章,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我叫江暖,您叫我小江就行。”
“我叫老章,你叫小江。这但凡说话捎点口音,咱们可就成家门了。缘分呐!”
“是,咱们确实有缘分。”
章医生大有越聊越投机的架势,最后还是有人过来找他,他才止住话头。
恋恋不舍地告诉江暖说,“我平时在三楼办公,小江你要找我就来三楼。 ”
江暖点头,“行,我记下了。”
在谢远航出院前,她肯定要去找他了解谢远航的术后恢复情况。
“那我走了?”
章医生有些意犹未尽,但江暖爽快挥手,“老章再见。”
最后老章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江暖有些忍俊不禁,总觉得这个老章跟前世她的一位助手很像。
明明长的像个老学究,但平时言行举止像个老小孩。
“江暖!”谢远辞突然出声。
“嗯?”江暖收回目光看向谢远辞,“怎么了?”
谢远辞定定地看她一会,然后轻咳提醒,“这男人年纪不小了。”
“肯定不小了,不然也不会被人称作老章啊。”
像她,年纪小,所以自报家门的时候都是让人称呼自己小江。
“等小航出院,我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所以你也别悄悄地去三楼。
江暖依旧没懂他话里的深意,理所当然地回答,“在谢远航出院前,我肯定要去找他商讨术后恢复的呀。”
谢远辞:“……”
好在这时,两个护士将谢远航推了出来。
三人连忙围上前去。
“病人手术很成功,现在要送入病房。谁是家属,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谢远江心里愧疚还在,想补救之前的退却,便连忙举手表示,“我去吧。”
“好,随我来吧。”
谢远江跟着其中一个护士走远,谢远辞和江暖随着余下的护士一起推谢远航去病房。
但很快,谢远江便折了回来。
面色别扭地冲谢远辞招手,“老三你过来一下。”
待谢远辞走近后,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问,“你身上带钱没有?他们说办住院手续要预交五十块钱,多退少补。可,可我身上只有五毛钱……”
见谢远辞脸色不好,他期期艾艾地补充,“这还是瞒着你大嫂藏在裤腰带里,准备等过节的时候给爸买包烟的。”
谢远辞嘴角微抽,“你守在病房。”
谢远江轻哦,听到他又对江暖说,“我出去一下。”
江暖刚给谢远航把完脉,张嘴下意识地问,“去哪?”
问完后,又觉得有些不妥。
就她跟谢远辞的关系,好像还没到互相告知行踪的地步。
不过,谢远辞并没发现她话里的不妥,神情自然地解释,“去给你弄些吃的。”
江暖轻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点了五张大团结递给谢远辞。
“先去把住院费交了吧。”
谢远辞看着那钱,没动。
“钱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江暖耸耸肩,“想办法哪有现成的快,我又不白给,等回家你还我就是。”
说完拉起谢远辞的手,将钱塞给他,“交完住院费,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我都快饿扁了。”
然后又问谢远江,“你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带回来。”
谢远江对她眼都不眨,就掏出一把钱的土豪行为惊到。
他结巴着开口,“随,随便吃点就行tຊ。”
江暖也不在意,点头欢快地表示,“那我们就看着买点喽。”
谢远江见江暖走远,自己傻弟弟还站在原地,连忙推了他一把,“你媳妇都把钱给你了,你赶紧去交住院费啊,护士说要办了住院手续才方便给老四打针消炎。”
谢远辞敛眉看向手里的大团结,心里有堵墙在悄悄坍塌。
他寡淡地给谢远江回了句,“知道了。”
然后大步跟上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