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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音院的汇演定在中秋前一天。
  向晴一边排练自己的长笛独奏曲目,又要盯手下几个学生的进度,每天脚不沾地,累了大半个月。
  她庆幸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暂时腾不出时间失意。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她像拿了大女主剧本般如鱼得水,这种时候她才觉得男人没那么重要,爱情也没那么必须。
  陈峥太骄傲了,且有苦头吃呢,她要静默等待,等男人自己修复好被林初雨击溃的防线。
  她不收拾烂摊子。她要一个完整体面、修复无痕的陈峥。
  一年半载她也等得起。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她心里揣摩着“有花堪折直须折”的金玉良言,念诵着“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锦句,在脑海里演练了成百上千次她和陈峥的大结局。
  只是时间问题。
  她坚定地冷眼等待,甚至这次连邀请函都没给他送。
  汇演结束,后台不少友人献花,她在人群里看到了眼熟的小姑娘,连忙给她个眼神,让她等自己。
  婉拒了庆功宴的邀请,她匆匆卸妆,换下礼服。
  小姑娘乖顺地坐在沙发里,果然没有怨言地等着。
  “晓霜,久等啦,我们走吧。”
  女人换上薄款米色针织开衫,单侧扎着垂顺的低马尾,笑容亲和。
  林晓霜也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时候和向晴如此亲近。
  也是。
  向晴这样一缕和煦的清风,飘到哪里,哪里就是春天。
  她认为,万人迷不是永远有市场的,永远有市场的应该是向晴姐这样的女人,从不给人压力,坐在一起并肩发一天呆,也不觉得浪费彼此时间。
  林晓霜在亲姐那里缺失的某样情愫,在向晴身上找到了。
  “向晴姐,你刚刚的独奏很精彩,谢谢邀请,我很荣幸能欣赏这场视听盛宴。”
  她是发自内心拜服向晴的长笛造诣。
  年轻的乐团首席,在舞台上有傲然天地的气场,跟私底下完全不一样。
  “谢谢我们晓霜,嘴真甜,”向晴挽上她的手臂,“可惜你姐在拍戏,我知道她没时间,也没敢给她发邀请函。”
  林晓霜没反驳,没接话。
  “最近怎么样?我们去吃饭,边吃边聊?”
  “好。”
  向晴带她去了半岛餐厅,落座后笑着回忆,“上次见面就请你吃了个馄饨,太惭愧了,这回你别跟我客气,想吃什么自己点。”
  林晓霜也笑,落落大方,“西餐好吃,馄饨也好吃,下次咱们再去?”
  “好,你想去随时找我。”
  吃完饭,向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过去。
  “给你挑的毕业礼物,打开看看,不喜欢可以去换款式。”
  林晓霜从里面掏出小盒子打开,是一条品牌手链。
  流光熠熠的细链配上几颗小钻,低调含蓄,跟送礼物的人一个气质。
  “进入职场,偶尔拿它搭配正式些的衣服,应该不会出错。”
  “谢谢向晴姐,我很喜欢,就是太破费了。”她小心收好,放进包里。
  “肯定比不上你姐姐送的礼物贵重,不过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向晴朝她眨眨眼睛,女孩不出所料,果然眼底暗淡下去:
  “她从不管我的,可能都不知道我今年毕业。”
  “怎么会?”向晴讶然,“不过初雨是艺人,时间由不得自己支配,关心不到你也在所难免,你该多体谅她。”
  “想来,别说你了,连你姐夫想见她一面都难吧?”
  林晓霜一怔,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位,和你姐姐复合的前任。”向晴提醒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没复合……他们只是朋友,是我误会了。”
  “啊?”
  向晴没忍住,声音都拔高了。
  林晓霜只当她出于对朋友情感生活的迫切关心,认真解释道:
  “暮阳哥亲口跟我说的,之前那阵子他们一起弄自媒体账号,现在最多算合伙关系。”
  林晓霜脑海闪回某些零碎片段。
  季暮阳前阵子发了“非单身”回复,两天后却删了,粉丝在每条新作品下面都留言追问:
  【啊啊啊那条回复被删了!所以哥哥是恢复单身了吗?】
  【公开即分手,这速度……】
  【心疼又好笑,所以哥哥又是我们的了!】
  林晓霜再去烧烤店的时候,也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季暮阳显然没料到她还在磕自己和林初雨的cp,直接吓得将她拉进包间,事无巨细地将自己和林初雨那点自媒体业务规划和盘托出。
  “你姐给我出主意,搭建什么……互联网平台矩阵账号,回头账号收益我和她三七分。”
  “?”
  林晓霜看怨种似的看他,“你三她七?账号都是你一个人弄,你这跟给她打工有什么区别?”
  林晓霜一边感叹这年头还是神经病多,一边彻底相信了林初雨没可能再吃回头草。
  这样奴役剥削前任,是复合的态度吗?
  还没完成资本累积,倒先染上资本家的病了,她别叫林初雨,叫林扒皮得了tຊ。
  季暮阳却一副“你当我傻啊”的笑容,耐心解释:
  “账号给烧烤店引流,所有线下流水都归店里,晓霜,我并不亏。”
  她恍然大悟,脸上火辣辣的。
  可恶的关心则乱!
  不过她那晚回到家,竟意外地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突然有一种生机无限的感觉。
  她陷在回忆里,没注意到此时餐桌对面女人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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