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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他不想要,慕容怀月便收回手攥着香囊、慢腾腾地摘了面纱。
  许是哭了半日的缘故,她现在脸颊发红、眼底微肿,看着有些可怜。
  殷淮安深深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香囊。”
  “什么?”
  “香囊拿给我。”
  慕容怀月赶紧将香囊递上,殷淮安握着小巧别致的香囊抵在额间,细细嗅着,果然陈皮的清香抚平了尖锐的痛感。
  殷淮安打量着手里的香囊,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是从绣工来看,这香囊应该是王府之物。
  “这香囊是你从王府里带出来的?”
  慕容怀月正兀自出神,听到他问话,一抿薄唇:“嗯。”
  “挺不错的。”
  此后,一路无话。
  回了府邸,慕容怀月下意识就往唯月苑的下房去,殷淮安叫住她:“你身子还没好,就在听音阁住着吧。”
  慕容怀月垂眼行礼,柔柔说道:“好…多谢。”
  目送人走远,殷淮安指腹摩挲着手心的香囊,吩咐道:“楼汛,让人把她今日的汤药送过去。”
  楼汛一顿:“是,将军。”发觉主子有些不同寻常,但他是下人,主子说什么他照做就是了。
  慕容怀月在八仙桌前坐下,点了盏烛火,暖光看得人心里暖暖的。托腮望着摇曳的烛火半日,感到眼睛有些酸涩,便双手遮住眼睛,掌心凉凉的,敷在眼上也舒服点。
  她在偏厅哭了许久,还是乐师找到的她。乐师以为她是打翻了酒壶自责痛哭,便不停地安慰她;甚至还将自己喜欢的一支茉莉发簪送与她。
  慕容怀月从袖间拿出藏着的那支簪子,借着烛火细细打量,她已经好久没戴过这么好的发簪了。
  起身走到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将一头青丝挽起、束好,再将发簪插入发中。慕容怀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倏地叹了口气,一支发簪让她这般宝贝不已,真是世事难料。
  “叩叩叩——”敲门声吓了她一大跳,慕容怀月赶紧取下发簪,藏好,才敢说话:“进来。”
  小丫鬟将汤药搁下,细声问道:“小姐还有何吩咐?”
  慕容怀月被这么称呼有些糊涂,下意识就回道:“没有了。”
  小丫鬟垂首要走,慕容怀月这才反应过来,忙叫住她:“你等等。”
  “小姐,有何吩咐?”
  慕容怀月走上前,惴惴不安地发问:“是谁让你来给我送汤药的?”
  “是楼护卫。”
  慕容怀月一想,既然是楼汛,那大概就是殷淮安的意思。
  “你下去吧。”
  丫鬟将门合上,慕容怀月端起那碗汤药,殷淮安既然允许她长时间住在听音阁,又给她送汤药,那一切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只要乖觉听话,讨好殷淮安,凡事不要惹恼他——说不定还有机会。
  这样想着,她将汤药一饮而尽,良药苦口利于病,心中总算有了些希冀。
  翌日清晨,慕容怀月穿戴梳洗后在房中呆坐了片刻,觉得有些烦闷,便往唯月苑方向去。还未到唯月苑,碰到了府中管事的云落姑姑。
  “……怀月小姐安好。”云落行礼问候,她在府中侍奉的时间长,自然是知道慕容怀月的。虽然她知道慕容怀月已经被贬,但她向来宽厚聪明、审时度势,凡事喜欢多留一线。
  “你不必向我行礼,我已非当日。”慕容怀月现在已经承受不起他人的行礼,连忙将云落扶起。
  云落微微一笑:“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我挂念唯月苑的牡丹,想去看看。”
  闻言,云落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慕容怀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大半年来,她性格变得极为敏感小心,察言观色的功夫增了不少。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向来都是别人看她脸色、揣摩她的心思;可现在,别人的一言一行,她都要反复琢磨有没有别的意思。
  虽心存疑惑,但她也不敢多问,依旧一副温婉和善的样子看着云落。
  “那小姐去吧。”云落同样不多说,行过礼后就走了。
  慕容怀月到了唯月苑见到苑内的情形有些惊愕,苑内竟又多了几株含苞待放的绿牡丹。这个时节,寻常牡丹能开花已是不易,更何况是珍贵无比的绿牡丹。看来殷淮安一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慕容怀月禁不住长叹一声,看来殷淮安深爱秋月明到如此地步——
  心脏莫名一阵刺痛,捂着胸口,慕容怀月指尖轻触那些花苞,本以为自己对殷淮安的这份感情早就随着时日而消散,没成想她现在还会因为殷淮安钟爱他人而心痛。
  此后每日晨起、午后、黄昏,慕容怀月都要来唯月苑看一下这些绿牡丹的情况。直到中秋前夕,这些绿牡丹终于开花了。
  晚膳时分,因着花开心情好,她喜气洋洋地多喝了两碗汤,还想着一会儿提灯去唯月苑,细细看顾一番。
  正要出门,却迎面碰上了一身黑袍的殷淮安。慕容怀月微微一愣,自从那日从殷文钊府中回来,一直到今日,这段时日她在府中都没有见过殷淮安。听云落说是因为京郊有要事,殷淮安和殷文钊都去了那边。
  “你从京郊回来了?”
  “嗯。”殷淮安看她手里提着灯,眉头一皱,“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慕容怀月一顿,撒了谎,“我去膳房。”
  “去膳房做什么?”
  “每日的药都是别人送来的,我觉得太麻烦了,我自己去膳房喝药就好。”
  殷淮安冷哼一声,虽然对慕容怀月的话不相信,但也没多问,让人把汤药继续送来听音阁,便和慕容怀月进到房里。
  慕容怀月搁下灯,腹诽殷淮安一回府就来听音阁找她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正胡思乱想着,殷淮安问:“每日的药都喝了吗?”
  “喝了。”慕容怀月谨记要温顺、要乖巧。
  一问一答之后,殷淮安竟也不说话了,两人之间,只有一盏烛火孤零零地摇着。
  慕容怀月觉得有些不自在,便主动找话题说道:“多谢你差人每日送汤药给我,我已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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