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开始胡思乱想,她的眼神在康芹身上扫来扫去,锅里的牛肉被抢走都没在意。莫非这恩爱夫妻,都是表面的,背地里婚姻早就千疮百孔。
她觉得有点为难,自己没安慰过感情不顺利的人,更没调解过婚姻不顺的夫妻。她冲动的想,这事儿搁网络上,网友一定是劝分不劝和,她要不要也顺应潮流劝好友离婚。
随即又想,万一真离婚了,康芹的老娘找上门,会不会扯光她的头发。
丁云打个哆嗦,试探问他们还有继续的机会吗?
康芹惊悚看着她:“你想约谁去爬山?”
两人同时一阵沉默,显然双方不在一个频道上。丁云想想,问她是不是婚姻出现问题。
康芹扯了一张纸巾擦擦嘴上的红油,感慨是有点问题。最近老黄休假,夜里精力使不完,往死里折腾她,幸好她安全套准备的足够,不然肯定要怀二胎。
这车开的猝不及防,丁云此时的心情就像强哥对小弟哭诉,杀了他们,一个埋东北,一个埋海南。
“你都不敢在他面前发疯,算什么恩爱。”丁云讥讽她,抢过一块牛肉,恨恨的戳油碗。
这世上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周围的人都结婚生子,唯有她孤寡至今。旁人问她为何不结婚,她能说什么,是她不想吗,是老天不给她机会。
但凡老天有心让她恋爱,她也不能至今一个靠谱的男人都没遇见。
心里骂了无数个西八,感觉还是食物令人快乐。
康芹倒是淡定,说要想保持夫妻恩爱,就要有所隐藏,有些东西就是不能让丈夫看见。比如她想发疯的时候,就来骚扰丁云。
丁云疑惑为什么,难道她看起来像是神经病。
康芹说只有你嘴巴严,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丁云觉得不是这样,可康芹打哈哈转移话题,说她年纪也到了,就算不结婚,也该找个男人恋爱睡觉,过一过性生活。
丁云惊叹她的思想开放,是不是已婚妇女都这样。康芹强调自己是少女,已婚少女。保持年轻心态,人生才会快乐。
老年心态有什么问题?
“老年心态跟庙里的泥塑菩萨一样,无欲无求的,活着还有什么乐子?人要是失去七情六欲,社会经济还发展个屁,大家都断子绝孙了。”
所以为了保持年轻心态,康芹劝丁云找个男人。
丁云不明白这跟找男人有什么关系,康芹说找女人也行,重要的是恋爱的欲望与快乐,会激发人对生命的向往。
她认为性欲食欲是人类最原始的动力,一样都不能少。
“吃不行吗?食物很容易得到,更容易满足。”
康芹给她一个白眼:“吃多了长肉,做爱能减肥。”
丁云惊叹康芹的变化,说老黄不愧是老黄,对得起这个姓氏,竟然将你传染成这样。
康芹哈哈大笑,说自己才是老黄的领路人。她的表情意味深长,好似专吸男人阳气的狐狸精,丁云疑惑是什么让她产生这样大的变化,明明几年前,她还很保守。
康芹说起自己的一个病人,因为压抑本身的欲望,无欲无求的过日子,最后生无可恋自杀了,然后被家人送到医院治疗。
那女孩不过二十多岁,前半生的路都是按照父母的要求走。从小学到大学,甚至选什么专业,挑什么样的男友,都是父母做主。
父母都说为她好,从客观角度看,选的东西好像都是对的,可是女孩却得了空心病,没有任何属于自我的欲望,看什么都没劲。
丁云顿了顿,笑着摇头,被社会毒打过就知道,有个能给你铺路的父母,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康芹表示自己原本也这样想,后来跟女孩聊过之后,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人本身的欲望如果一直被打压,无法得到满足,就会失去自我,渐渐生无可恋。
女孩不喜欢父母给她选的专业,不喜欢他们介绍的相亲对象,可是父母不会过问她的意见。他们选的也不算差,选了师范专业,毕业当了老师,然后给她介绍一个公务员男友,在法院工作,人长得不错,家里也有钱。
但是......
女孩还是得病了,控制不住自己。康芹治疗她一段时间,确定她是自我被剥夺造成的病因。
“我跟你说,你要是接下来没什么其他事,不妨去恋爱,探寻一下自我,或许你的人生会有新的发现。”
“做别的事不行吗,非要恋爱?”
“不是说了,爱欲是原始欲望,也是人唾手可得的欲望。”
丁云笑她职业病,表示自己对感情已经没有想法。大环境不好的时候,就是有人要自我牺牲,停止婚育。
康芹嘲笑她动物世界看多了,让她恋爱又不是让她结婚。恋爱是欲望与快乐,婚姻是责任与麻烦。恋爱就行,不一定非要结婚。
二人不说这个,又继续扯淡,一顿饭吃完,康芹也不走,直接去她家借宿。还说自己喝了啤酒,不能开车走。
丁云劝她叫代驾,已婚女性怎么能晚上不回家。康芹说回去更无法休息,老黄会折腾死她,最近研究了不少新花样。
丁云tຊ再次想起强哥,想把二人分开埋掉。
丁奶奶看见孙女带着醉醺醺的康芹回来,慌乱的丢了什么东西,丁云进屋子就闻见一股烟味。
“您怎么还没戒烟?”
丁奶奶被拆穿,一面帮忙将康芹扶到房里,一边淡定道:“我都这把年纪,还有几天好活的,抽两根烟怎么了?”
丁云看着她,忽然想起康芹的话,人不能压抑自己都欲望太久,有什么想做的,得赶紧去做,这点欲望是支持人活下去的动力。
看着年纪很大,却依然活力四射,染着头发又抽烟喝酒的丁奶奶,丁云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无欲无求,快入土的老不死。
她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风扇,若有所思,她现在最想做什么呢?
风扇转个不停,丁云看着看着就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梦里,她梦见自己回到自己的房子,开门瞧见一个男人光着上身,刚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白色的浴袍,手里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丁云盯着他的腹肌看了好久,伸手想去摸,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毛巾落下来,对方的脸模糊不清,丁云只觉得对方看着她,带着难以言喻的禁欲气质。
丁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就听他道:“你这是性骚扰。”
淦!!
怎么是这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