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的二楼,现在住着关兰雅,关智文和关兰兰还有关建辉夫妻。
关爷爷老两口住在一楼,还有一间是书房。
关家其他人回来就挤挤住,二楼还有一间客房。
关兰雅在自己房间里倒腾她的东西,衣服什么的没有多少,但是书不少,国内外的都有。
那几年最动乱的时候,她没少划拉那些所谓的四旧书籍,都藏在她的秘密基地。
那个地方,还是罗弘毅发现的,一个类似防空洞的地方,没有多大,就隐藏在厂区围墙边的一个角落,不知道怎么形成。
后来,罗弘毅的父母被秘密带走以后,他就没再去过那个地方。自此,那就成了关兰雅一个人的秘密基地,她把很多书都藏在那了。
后来,数字帮倒了,一切都回归正途了,关兰雅才慢慢的的把那些书籍倒腾回自己的房间。
现在,这些书籍就是自己的嫁妆。
明天,让罗弘毅找几个木箱子,她的书有几百本呢。
书籍的种类很多,国内外的都有,她才看了一半。最让她得力的是那套数理化丛书,她上高中的时候就经常看,没事就拿出来做。
那时候学校老师也不怎么讲课,都被斗怕了。
关兰雅拿着发的新书自学知识,再对照着那套习题,不懂得就自己琢磨,实在不会的,就去问家属院上过大学的叔叔,就是从来没问过她那个大学生爸爸。
关兰雅叹了口气,不想了,自己马上要离开了,以后的生活就要靠自己努力经营了。
成功或是失败,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而且她可以自己做主,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被动接受。
这一晚上,没有人来打扰,关兰雅睡得很舒服,一觉到天亮,什么梦都没做。
八月的冰城,天亮的很早,太阳早早的出来工作了,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关兰雅起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清晨凉爽的风吹进来,带着一股清香。
“早上好,小鸟!”
关兰雅心情很好的和窗外大树上的小鸟打声招呼,换好衣服去洗漱。
“兰雅,吃完早饭来爷爷书房。”
关老爷子对着兰雅说道,其他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知道了,爷爷。”
关兰雅也没理会在座的其他人,自顾自的和爷爷说话。
关老太太阴沉个脸,眉头紧皱,额头上出现了三道很深的褶皱,看上去很阴郁。
关建辉夫妻没有言语,一脸漠然。关智文十六岁,开学上高一,他多少知道一点昨天的事情。也知道他姐要和大院有名的纨绔子弟罗弘毅结婚了,可是他没有发言权。
关兰兰十四岁,开学上初一,学习成绩不好,初中考了两次。长的也没有关兰雅好看,对长得好,学习好的关兰雅充满敌意。
“爷爷,你要和关兰雅说什么?”
关兰兰仗着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总喜欢装傻卖萌的。
“关兰雅也是你叫的,有没有长幼尊卑?”
老爷子气不顺着呢,把这话还给老太太,这不是她昨天说兰雅的吗?她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也不怎么样,还不是没有礼貌。
“爷爷,我……”
关兰兰被老爷子一凶,眼泪下来了。
“爸,你偏心关兰雅,也不能拿我家兰兰做筏子呀?”
姜美玲看着自己闺女眼泪汪汪的,不顾关建辉的阻拦,站起来和老爷子对峙。
关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哭哭啼啼的关兰兰,一脸怒气的姜美玲,“我说的不对吗?十多岁的孩子,对着自己的姐姐直呼大名,这叫有家教?”
“关兰雅什么时候承认兰兰是她妹妹了,再说了,你看不是说了吗,以后,我和建辉生老病死都不要找关兰雅,这不是断亲了吗?”
姜美玲就是觉得老爷子偏心,同样的孙女,凭什么关兰雅是独一份的。
“你不提我倒是忘了,兰雅,你结婚,爷爷给你置办,以后,关建辉和姜美玲老了,病了,都找不到你头上,反正他们也没养过你。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你二大爷和姑姑可以作证。”
老爷子这口气一直没顺下去,说话一点不客气。
关智文看看爷爷奶奶,又看看他爸妈,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兰雅,跟爷爷去书房。”
老爷子饭也不吃了,都被气饱了。
兰雅跟在爷爷身后,没管脸色更难看的奶奶,还有把沉默进行到底的爸爸。
“兰雅,爷爷知道你心里委屈,爷爷能为你做的也不多,这么多年,家里除了提供吃喝,你都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
现在,你自己考虑好了,要和罗家老疙瘩结婚,爷爷相信,我们兰雅在任何时候,都会让自己过的很好。
你爸和你妈,咱就不说了,都过去了,你也长大了。爷爷会让你风光出嫁的,不会比任何人差。”
关老爷子众多孙子孙女中,最心疼兰雅,小小年纪,父母离婚,每次眼巴巴的看着别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围着父母撒娇,她只有默默看着的份。
关建辉,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可是,有什么用,自己钻进牛角尖了,任谁拉也不出来。
“爷爷,真的不用。我和罗弘毅也说了,他家也不用准备什么三响一转还是三转一响的。我打算一直和他父母一起生活,没打算分开过,家里有的东西,没必要再准备一份,浪费。
爷爷,罗弘毅的妈妈是我理想中的母亲形象。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家还没出事的时候,她就很照顾我,给我梳头,帮我缝衣服,给我抓虱子,偷偷塞糖给我……
她家出事了,我真的很担心,后来,她们回来了,依然对我很好。
很多女孩子该知道的事情,都是她教会我的,真的,我就想要这样的妈妈。”
关兰雅敞开心扉的和爷爷聊着自己不曾和别人说过的事情,爷爷很照顾自己,可是,他太忙了,又是男人,很多事情,他根本想不到。
关老爷子没想到,家里上上下下好几个女人,自家的孩子,却是从外人那里享受到的亲情。
“爷爷,咱家孩子众多,不患寡而患不均。与其余后几十年,让你听着他们和你磨磨叨叨的说你偏心,我宁愿什么也不要的出嫁。
爷爷,你是唯一爱护我的长辈,我希望你长命百岁,看着孙女往后余生生活幸福。
一个人生活的好不好,和有没有风光出嫁没关系。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你要相信你孙女,有这个能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好。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没有傍身的钱,这几年上大学,国家有补助,我每年都有奖学金,还给高中生补课,小金库也挺满的。
我和罗弘毅各有各的不足,没必要走那个形式。除了留给很多人看笑话,没有任何意义。
到时候,你和罗弘毅爸爸商量一个空闲的时间,我们坐一起吃个饭,就完事了。
我要的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不想要虚情假意的道贺。”
关兰雅把自己的想法说的明明白白,她真的不需要什么风光大嫁,整个酒席,除了一些拉关系,走人情的,谁又会真心祝福她和罗弘毅,都是看笑话的。
她虽说是在大院名声很响,长得好,学习好,这是人前大伙的说辞。可是,背后,有哪个婶子大娘没有说过她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
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
罗弘毅呢,比她还坎坷,本该在父母关爱下,在学校学习知识的年龄,他却家逢巨变,从人人羡慕的厂长家的小儿子,变成了狗崽子,那几年,他经历太多不公平了。
十三岁的孩子,自己生活,从被打到开始打人,他脸毁了,脾气也暴躁了。即使他父亲平反回来,他的名声也没了,成了大伙嘴里的纨绔子弟,其实就是二流子。
小可怜配二流子,能得到什么祝福?
关老爷子被说服了,他听兰雅的,这孩子通透着呢,最起码比关家其他人都通透。
“行了,爷爷听你的,东西就不给你准备了,爷爷给你准备一个大红包。这是爷爷的秘密,谁也不知道的,也就没人嫉妒了。
我们兰雅这么乖,这么优秀,爷爷怎么也不会让你空手出门子的。”
关老爷子决定的事情,这回兰雅也不好使了。
爷俩谈妥了,就各自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