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建国说,漠河旅行的第一站是龙江第一湾。
其实行程图早就发在群里了,只不过很少有人愿意看。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雪原上,大家都秉持着“反正已经上了大巴,不如跟着导游走,走哪儿算哪儿”的原则,鲜少动摇。
这一次的旅行车换成了大巴,六人小团变成了八人小团,旅行社为大巴配备了司机,导游只需携带一个“小蜜蜂”,在车辆行驶到旅行节点时站起来为大家科普介绍即可。
李宜杉跟池棠坐在一排,其实李宜杉很庆幸旅途中能够再次遇到池棠,这样一来自己不仅有了伴儿,也不用再发愁要和别人拼房睡。
但是很显然,池棠目前的境遇,比她好不了多少。
在去龙江第一湾的路上,池棠表现的很正常,至少在李宜杉看来是这样。她该说说,该睡睡,该吃吃,确实是一个出来旅行的人该有的样子。
而那个叫“应许”的,他和另一个男的坐在她们俩正后方。李宜杉转过头刚好和他对视一眼,对方朝她露出友好又和善的微笑,吓得她立刻回过身。身旁的池棠却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吞下去一小块生巧。实在是过于淡定了。
至于这个应许到底是谁,李宜杉大胆猜测,他应该是池棠的前男友。不过一旁的酷姐气场太强,她不敢问。
何屿和彭霖澍的座位跟李宜杉她们隔着一个过道,见李宜杉坐在位置上左顾右盼的模样,过道那边的何屿轻笑出声:“杉杉,你丢东西了?”
紧接着彭霖澍也望了过来,李宜杉此刻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撒了谎:“我的一只耳机找不到了。”
彭霖澍下意识冲对面嚷嚷一句:“李宜杉,我说你能不能行啊,丢三落四的。”
她刚要反驳,隔着过道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白色羽绒服的袖口包裹了半截手掌,连带着充电仓的无线耳机被他握在手中。何屿将耳机递给她:“急着用的话,我的给你。”
一时间,李宜杉熄了火,彭霖澍噤了声。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在事情发生后,解决问题永远比直接发火来的实际。
但是李宜杉不想继续圆谎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瞧着何屿,对他说:“没事,你刚不也在听歌嘛,我再找找。”
何屿伸出的手顿了顿,继而连同耳机一起收回,他故作轻松地嘱咐李宜杉:“我这会儿不听了,需要就跟我说啊。”
“好。”
自始至终,彭霖澍也没再说什么。
最后还是池棠撒了另一个谎,替她解了围:“别找了,你的耳机掉我包里了。”
等到何屿和彭霖澍不再关注这边后,池棠小声在李宜杉耳边笑着说了句:“让你八卦!”
龙江第一湾,做攻略时李宜杉见好多人都说需要爬很久的台阶才能登顶,好在隋建国有办法,他开车带大家进入景区,抵达北极岛,一行人站在暸望塔景观台上,视野开阔,完全可见龙江的江湾,只是下过雪后四处都是苍白的雪色,只有两岸的江道处露出了不同于别地的泥土的深褐色。
池棠站在一旁,感叹一句:“这个地方实在是简约,就只是一个转弯而已嘛。”
“可转弯也有它独特的美啊。”刚才大巴上坐在应许身边的那个人说话了。
“你是?”池棠眯起眼有些疑惑地看他。
“你好,我叫童珈乐。”他解释道,“刚才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本人是学画画的,我觉得你刚刚的话,过于武断。”
应许就站在童珈乐身边注视着池棠,却听对方说:“你觉得美就行,我发表我的观点,可没强迫别人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听她这么说,应许抿着嘴笑,童珈乐摊上事儿了,他心想。
童珈乐还想辩解,紧接着应许又听到池棠制止的声音:“大艺术家,请你打住。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游客,你不用再努力让我也认同你的观点了。”
随后她拉着李宜杉离开,边走边吐槽:“真是有病!”
原本还想得到池棠肯定的大艺术家愣在原地,他扒拉一下应许,问道:“她就这么走了?很不尊重人啊。”
应许对他笑笑,大家萍水相逢,有些话倒也不必直说。他只在心里默念一句:这不是你自己上赶着挨骂的么?
离开龙江第一湾,大家又在隋建国的带领下抵达乌苏里浅滩。下车前隋建国鼓励众人:“大家从早上到现在的确是很辛苦,在这边简单打个卡,咱就去北红村办理入住了。”
果然跟导游说的别无二致,一行人在乌苏里浅滩只打卡了“中国最北点”的大石碑,大致瞄了一眼所在的景点,便一个个缩着脖子又上了大巴。
不同于午饭的将就,晚饭是在北红村吃的。
李宜杉原本只想和池棠两个人出去觅食,谁知走进一家东北菜饭馆之后,彭霖澍跟何屿也走了过来,紧接着应许和童珈乐一起坐在了池棠对面。整个旅行团,就剩另外两个女生没有加入了。
饭馆老板见六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太挤,就招呼服务生给换了大方桌。这下倒好,应许如愿以偿坐在池棠身边,他和李宜杉将池棠夹在中间,而童珈乐、何屿跟彭霖澍坐在对面。
望着刚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锅包肉,池棠偏头对李宜杉感叹道:“吃菜还是得吃新鲜的,谁喜欢吃剩菜啊。”
应许默不作声拿起筷子,往身边人碗里夹了一块锅包肉,受到关心的池棠面无表情,又抬手将碗里那块肉夹了出去。
谁知他还是个没眼色的,池棠刚夹出来,他又重新夹一筷子新菜到她碗里。依池棠的脾气,李宜杉几乎觉得她快要掀桌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许的举动还是有效果的,至少池棠在摔筷子走人之前还给他留了一句话: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酷姐一句话就让坐在李宜杉对面的彭霖澍咳嗽不止。李宜杉在起身追池棠之前,还朝对面瞄了一眼,差点忘了,对面这位也是前任。但他现在不仅活得很好,吃的还挺多。
李宜杉追出去时,池棠正孤身一人走在雪里,脚下那双黑色的雪地靴沾染上了些许碎雪,两个人一步一步踩在雪上,随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池棠沉默了一路,临睡前才开口跟李宜杉说话:“对不起啊小杉,我是被那玩意儿气糊涂了。我没有说你和彭霖澍的意思。你们俩情况不一样。”
李宜杉躺在小床上,听池棠这么说,她翻身面对另一张床上的人,言语间表明自己并不在意:“没事啊,站在女性的角度,我知道你那句话不是针对我。至于彭霖澍怎么想,”她耸耸肩,“就让他去想吧。”
许是白天赶路又冷又累,困意来的很早,关灯后李宜杉只听池棠迷迷糊糊嘟囔一句:“我觉得那个谁,何屿……”
“他好像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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