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抿了抿唇,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胎动,嗓音涩然:“这孩子现在真的能感受到外面吗?”
低头忍不住又摸了摸女子凸起的小腹,这个感觉十分奇怪,但是并不反感,心中暖洋洋的。
“当然了,皇上,现在就可以给我们的孩子进行胎教了,只是嫔妾愚笨,也不会什么,所以嫔妾想让您这个做父皇的能给孩子念一念诗,说一说话,孩子在腹中就这么培养,生下来也会更加聪明。”楚弦月柔声哄着,看向男人的眼中缀满了细细碎光。
这是她的丈夫,这么优秀,心底蔓延开丝丝甜意,却又想到这个男人也会和别的女人这么躺在一张床上,柔情蜜意。
一股酸涩从心底蔓延,想到步星若,她心里还有一股强烈的嫉妒。
步星若那么受宠,私下里皇上和她是怎么相处的,是不是比对她更好。
她咬了咬朱唇,拽了拽男人衣袖:“陛下,今日的事情怪不了宸淑仪,是嫔妾明知道宸淑仪性子张扬,还想问个明白,被她气到动了胎气也是我的不是,您千万不要为了嫔妾惩罚宸淑仪啊。”
皇帝正有些新奇的抚摸她的肚子,突然听到这话,动作一顿,语气也冷淡几分。
“恩,这件事的确怪不得宸淑仪,你自己有孕还去说这些会惹怒她的话,真是不知分寸,还动了胎气。”
“还有你的怀疑太过荒谬,朕了解宸淑仪,二公主的事情断不可能是她做的,你往日最是懂事乖巧,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无理由了。”
楚弦月委屈的表情一僵,脸上露出了抹错愕 ,又急忙敛下眉眼。
“是,今日是嫔妾莽撞了。”她死死咬住朱唇,眼底闪过抹不甘和嫉妒。
她其实心底是希望皇上能为了她严罚步星若的,没想到男人竟然会顺着她的话说,心里竟然真的责怪她。
如此,哪怕她说出当初推自己的人是步星若吩咐的,怕是皇上也不会相信,她必须从长计议。
一定要把步星若这个蛇蝎心肠女人的真面目在皇上面前揭露出来。
第二日早朝过后,皇帝就直接来了挽星阁,又说了一堆甜言蜜语的话哄步星若,这才把人哄好。
随后高来顺来了,身后跟着一堆捧着托盘的内侍:“淑仪娘娘,这是番邦刚刚进贡来的珍珠,统共就两盒,一盒给了皇后,剩下的陛下全让老奴给您送过来了。”
迎春上前接过这紫檀木盒子,而后打开让步星若能够看清楚,里面躺着十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此时在光线下散发着莹润光泽,大多数是粉珠,其中的紫色珍珠格外显眼,很是漂亮。
“恩,本宫很喜欢,劳烦高公公替我谢谢陛下了。”步星若伸手捏了一颗,打量一会唇角带上了笑意。
“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本宫正愁没有头饰带,这盒珍珠刚好可以打造一副头面。”
高来顺笑眯眯:“是,这副珍珠也就只有娘娘的好颜色能衬托出来了。”
他又说了一些好听奉承的话,得了厚重的赏赐,这才带着人离开,回去复命。
知道皇上还等着呢。
等人走后,步星若就轻嗤一声,随意把手中珍珠扔回了盒子里:“把这盒珍珠拿下去做套头面,剩下的磨成珍珠粉。”
迎夏立即应下,捧着这盒珍珠走了出去,亲自去办。
“迎春,那三个丫鬟处理干净了,不要留下活口。”步星若正一手压着袖子提笔作画,悠悠开口。
此时距离上一次胭脂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果然如同陆宴礼说的那样,最后明夏和另外两个丫鬟脸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这样容貌有损,自然是不能在在挽星阁服侍,早被打发去了辛者库,换上了新的宫女。
这样的宫女很容易心存怨恨,被人利用,做出对步星若不利的事情,毕竟她们也是挽星阁的老人了。
谁能保证她们没有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防患于未然,不过几个低贱的丫鬟罢了,还是提前弄死安心。
“娘娘放心吧,过几日她们仨就会因受不住辛者库的劳累,染病而死。”迎春替她磨墨,轻笑回道。
迎春低头看着女子笔下活灵活现的画,有些诧异:“娘娘,您的画技怎么进步如此之大。”
她和迎夏是自小就伺候步星若的,和其她人不一样,说话时也没那么多顾忌,想什么便说什么。
“以前您的画还被陛下说过如同稚童,但现如今,这画堪比名画大家了。”
只见画上是一幅冬日煮雪赏梅图,笔法细腻,惟妙惟肖,看过去视线就不禁被吸引进去,让人好似身在其中。
步星若闻言笔尖顿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或许是突然开窍了吧,今日一画就感觉格外顺手。”
其实是上辈子失宠后,她被禁足起来,也实在是无聊,也只好拿这些琴棋书画来打发时间。
熟能生巧,这每天练习,她的画技自然就磨练高了。
迎春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奇怪,但是也没觉得什么不妥,笑道:“娘娘,这些日子奴婢感觉您突然变了很多,最不一样的就是您好像不在因为陛下宠爱其他妃嫔就难过了。”
“您……是不是不喜欢陛下了。”她试探性的问。
女子天生对感情敏感,这些天她和迎夏就暗暗讨论过,感觉主子面上的喜欢像是装的,内心深处好像完全不在意皇上了。
步星若放下了笔,举起这幅画对准了光线:“恩,本宫就是突然顿悟发现帝王的宠爱太过于虚无缥缈,天天患得患失拈酸吃醋实在是太累了。”
她吹了吹没干的笔迹:“还不如趁着本宫还年轻,还能靠着这副容貌得到皇上的喜欢,利用一切往上爬,得到更多的权利。”
闻言,迎春眼睛微微一亮,欣喜道:“娘娘,您真的想通了。”
她和迎夏以往几次劝主子不要太过沉溺帝王的情爱,可是根本劝不动,甚至几次惹怒步星若受罚。
因此也不敢在劝。
步星若笑着点点头:“好了,以前是本宫错了,去,帮本宫把这幅画裱起来就挂在屋内。”
“是。”迎春得到肯定答复,心中欣喜,做事也更加多了份活泼,少了往日的沉重老练。
准备一会就把这件事告诉迎夏,既然主子要挣,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要尽心帮忙。
二月初十,润雪兆丰年,天空下着鹅毛大雪,洁白是雪绒似乎洗清了这座朱红色宫墙内的一切脏污。
除夕已到,宫内各处掌起了灯,挂上了红色灯笼,多了份热热闹闹的喜气。
除夕宴是在瑶池殿内举行,宫外所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家眷参加。
而步星若的父亲今年刚刚升了一职,调职成了礼部院郎中,恰巧是正五品,今年也有了资格和步夫人来参加这次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