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关禁闭,章韵并不怎么怕。
以前训练的时候,蛙蛙队长要求她把对面写着名字的橡胶假人当成仇敌,拿起刺刀刺向他。
但她不,她下不了手!
虽然只是写着名字的假人,但那个名字在她心里重如山岳。
高层知道后,和章韵进行了深入谈话。深入的只是他们,她其实很敷衍,真诚的敷衍着。
给的理由是她爷爷就叫这个名字,她刺下去就是违背人伦,大逆不道。
高层震惊:“你确定你爷爷叫这个名字?”
章韵坚定的点头。
反正她是个孤儿,七岁随船流浪到蛙岛,被当地育幼院收养。没有人知道她是谁,自然也不能知道她爷爷叫什么。
当局没法,关了她一个月禁闭。禁闭室长宽各一米。
她出来依然不愿意挥起刺刀。
最后他们竟然就算了,不再提起这事。等她为期三年的训练结束,她在高层那里的代称竟然是“那位的孙女”。
她死在昔日同僚手里的时候,他很恶趣味的吊着她的一口气,问:“你真的是他的孙女?”
那日她答的分外认真:“是啊,他是亲人,是暖阳,是日月,是星辰。”
说完章韵便笑了,那扼住她脖颈的人却满脸惊恐。
一连三天,厨房每日送来一碗白粥,里面压根没有几粒米,汤清如凉水。
好在章韵藏了一碟子梅花烙。
太阳好的时候她就把它们端出去,放在油纸上晒着,时不时翻个面儿。章韵感觉自己呆笨无聊的像一只类人猿。
第三天,小点心已经晒干了,咬一口能硌掉大牙。
章韵这才放心。
她每日拿出来一个泡在清粥里面,因为点心里有糖,每日吃一个,倒没有特别饿。
这么想想,真是对不住梅姨娘。她该三五不时抽空去看看她的。以前想着,又不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不到差点要了梅姨娘的小命。
关禁闭的日子,除了吃不到肉有点馋,其它都很好,洗澡水茶水都不缺。倒更像是一场疗养。
她每日搬了躺椅出去,披头散发,安安静静的躺着。像在晒一具尸体,但这尸体晚上会自动收尸。
第四日半夜,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章韵瞬间清醒,摸出枕头底下的金钗,轻微变换姿势,蓄势待发。
因为意识到有人想弄死自己,章韵把门栓了个严实。
那人在门口一阵捣鼓,没弄开,又跑到窗户旁边继续。
完犊子,忘了关窗户!歹人要是拿着大砍刀怎么办?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况且她还是个三脚猫。要不要滚到床底下藏起来?管用吗?章韵纠结不已。
那人似乎在爬窗户,一面低声嘀咕:“爬窗这么难吗?竟比读书射箭还难些!”
听声音,竟是林如海。
章韵bia叽一下,又瘫倒在床上。
章韵确定,林如海深夜爬窗,不是为了来弄死她。他要真想取她性命,兵不血刃的方法太多了!
他爬了进来。
“啪啪”拍了两下手,拍了拍衣裳,这才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他在床边站了会儿,听她呼吸绵长,轻笑:“小丫头,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章韵爬起来,抬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林如海拍拍手里的包裹:“我听到你咽口水的声音啦!”
哇,鸡肉味,真的好香!
章韵终于能够明目张胆的咽口水了。
他伸手拉她:“快起来吃点,猜猜还有什么?”
说着从腰上解下一个皮囊。
“酒吗?”
章韵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走到桌子边坐下,手忙脚乱的扒开包装。天,鸡腿啊,大鸡腿啊!
她撕咬一口,狼吞虎咽。
林如海拔开皮囊的塞子,一股桂花味和清甜的酒香扑鼻而来。
“桂花酒!”
她边吃边喝,还不忘夸林如海:“郎君,你真好!”
“郎君,你真厉害,都会爬窗户!”
“郎君,这世上的男子,你是最最好的。”
“郎君,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俊俏的男子啊……”
她的彩虹屁不要钱一样。
林如海听着听着也笑了。
“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章韵吃饱喝足,胃胀胀的,又有点担心:“郎君,你,这……这不会是我的断头饭吧?”
林如海问:“你怎么不求饶?”
章韵严肃道:“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想过要谁的命,为什么要求饶?郎君英明睿智,肯定知道我是冤枉的。”
马屁无处不在。林如海扬起唇角。
“这几天饿坏了吧?”
“嗯,都快饿死啦!郎君,呜呜呜,我好冤枉……”她扒拉着的林如海的袖子,挤出几滴眼泪。
“好好说话,别弄脏我衣裳!”
“呜呜呜,郎君你信不信我?”章韵哭倒在林如海怀里,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
林如海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啦,好啦,我偷溜进来的,当心把人引来。”
他知道她在演戏,她也知道他未必看不出来,但俩人都挺享受。
他享受一个女人的依赖和崇拜,她享受一个男人的呵护。
但这里面有几分真心,有几分虚情假意,他们俩自己都不清楚。
“郎君,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皎洁的月光透过朦胧的窗纱洒进来,她目光灼灼,红唇微启,仰头看着他,似娇嗔,似邀约。
她轻唤他:“郎君……”
每次听她这么唤自己,林如海的血液就沸腾起来,打开了拦住洪水的闸门。
他低头咬住她那泛着一点油光的红唇。她此刻是个俗人,是个被欲望填满的娇俏美人,像颗水蜜桃,咬一口,汁水横流,鲜香四溢,衬的他也成了俗人。可以无拘无束的在欲海里沉浮。
他的手四处游走,她娇喘微微,轻吟浅唱。
“嗯,郎君,疼我,疼阿韵吧,求你了……呜呜呜……哦……郎君……”
她在他的手里战栗着,哭泣着,释放着……
他们像两个败伦逆德,在月光下、在黑暗里、在仓惶中、在孽海里,不管不顾沉浮的痴男怨女。
“噢……”他埋在她胸前轻叹一声。
嘭嘭嘭……嘭嘭……
此起彼伏的拍门声响起,动静大的像是要掀掉门扇一样。守门的婆子粗声粗气的问:“什么声音?姨娘,你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