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颜拿出小布包,数了票和钱给赵姐。
有票在手,还买了头绳、铅笔和调料,花了七八块。
真便宜啊!
这钱挺经花的。
抱着福宝回身,林书颜笑道,“走吧,回去了。”
三四十斤的东西在贺章手里好像没有重量,甚至没有背到背上,轻松拎着。
想起书里对男二的人设是部队最优秀的团长,林书颜表示赞同。
反正一般小说里的男二都这样,有钱多金,帅气优秀,但偏偏女主看不上!
这样才刺激嘛,读者才会捂着心口心疼男二,自己从前也是其中一员,听书时心里就在呐喊,‘放开那个男二,让我来’!
想到这里,林书颜忍不住勾起了唇。
男人不知道她又在笑什么,伸出手,“孩子也给我抱吧。”
贺章心里摇头,那小身板,跟个小土豆一样,自己走田埂都走不稳,还想抱孩子。
林书颜看看福宝,想着该让孩子跟舅舅亲近亲近,况且抱这一路也累人,干脆递了过去。
“福宝乖乖,舅妈手酸了,让舅舅抱抱。”
听到她手酸,福宝就很乖得没闹,瘪着一张小嘴不情不愿待在贺章怀里。
林书颜想帮忙拿背篓,看看那些大米,又放弃了,顺手拎了两个玻璃瓶出来,量力而行!
……
太阳下山,火烧云红了半边天。
落在脸上黄澄澄的。
贺章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背篓走在前面。
林书颜抱着两个玻璃瓶走在后面。
福宝趴在贺章肩头,手里抓着红头绳看林书颜。
下工回来的人看见这一幕,个个都有些奇怪,本来以为这贺章回来,听刘秀梅夫妻俩一撺掇,会跟林书颜这傻子泼妇离婚。
这咋看咋不是这么回事。
买那么些东西,一副要安心过日子的架势。
有人牵头开了话匣子,“诶,你说这贺章从部队回来,不会是被下放了吧,怕以后找不到媳妇,就将就跟傻子过日子了。”
“你才傻啊,林书颜这不脑子都灵光了,而且一天比一天俊的。”
“就是,这部队里都是男人,现在一回来就多了个媳妇,谁不往上凑啊。”
“得了吧,那贺章早前可是有未婚妻的,我听我家在军属区做保姆的说,那未婚妻可是个,什么什么师长的女儿呢,多漂亮的女人没见过。”
“你这话说的,咱农村女人咋了,我瞧着林书颜就挺好看的,不比城里的差。”
“死鬼,我打死你,你说她好看你咋不娶去。”
“诶哟诶哟……”
一群人说着说着,就看女人打起了男人。
没听到自家吭声的女人也不由看向家里男人,生怕他们也看林书颜去了。
*
回到家里,贺小树正从外面摸回来。
早上还干净的衣服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滚到哪个泥塘里了。
福宝伸出小手,指着远处来的哥哥,“呀咦,啊……”谁知贺小树只瞧了三人一眼,一溜烟就跑回家了。
八岁的孩子已经有自己的小心思了,特别是贺小树这样没了妈妈的,更是难打开心扉相信她人。
林书颜没有要的让孩子完全信任自己的想法,只要贺小树将来长大了,不想着找自己报仇已经满足,所以并没有太过干涉他的自由。
但是福宝还小,就不一样了,只能带在身边。
三人走回院子,林书颜探头看了下,从厨房看出去,贺小树正在后头舀了水往身上冲。
都说打孩子像舅,跟贺章真是一模一样。
山泉水下来可是冰冷,贺章常年在部队,身体强健不怕冷,但小孩哪里洗得,太阳也下山了,要在生个病上哪里拿药去。
“你把东西放下,拿点热水给小树兑着冲澡,水冷小孩洗不得。”
贺章没说什么,放了东西就拿去暖水瓶和搪瓷脸盆去后面了。
看到绷着脸的舅舅过来,贺小树‘哗啦’一瓢水吓得倒在背上,浑身冷得打了个摆子。
贺章眉头皱了一下,冷声道,“这一身哪弄的?”
他在部队里训人训惯了,开口就是严肃的语气,贺小树乌溜溜得眼睛看着他,不吱声。
小孩子虽然打心眼里崇拜这个舅舅,但毕竟从前鲜少来往,加上贺章那一脸的严肃冷峻,他也不说话了。
贺章哪里管过这半大的孩子,喝道,“立正!”
贺小树‘啪’得一下,腿不自觉地并拢,小胸膛挺了起来。
“向后转!”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贺小树歪歪扭扭转了过去,不敢乱动。
贺章瞅他一眼,倒像点样子,他舀两瓢水在脸盆里,又添了一瓢热水,劈头盖脑就往贺小树脑袋上浇去,别提多粗鲁。
贺小树那小身板被冲来的水差点浇了个踉跄,后头就传来训斥的声音,“太瘦了,男子汉要身体结实有力!”
“……”
林书颜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有点无语,但发现贺小树并不排斥,甚至看起来是服从贺章管教的,也就没说什么。
她走上前,把毛巾和衣服递给贺章,“洗完了擦擦换上,我去做饭。”
*
晚饭简单,林书颜直接做了个鸡蛋卤子,然后用面粉和面煮面条。
灵泉水煮过的面,劲道好吃,加上鸡蛋卤子和烫好的小青菜,贺章和贺小树一人吃了两碗。
福宝也吃得小肚子滚圆。
天一黑下来,村子里安静得不行。
这年头煤油不好搞,蜡烛又费钱,家家户户都省着用,基本天黑就滚床上睡了。
窗外月光亮银银的,房间里点着煤油灯,他们票多倒是用不着省那点煤油。
贺小树吃撑了,在院子里溜达,左蹦右跳,福宝手里一直抓着她买的小头绳不肯放下。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林书颜不知道是只有自己尴尬,还是贺章也有。
两人是夫妻,却也是第一次见面。
然后就要睡在一个屋子,一张炕上。
但凡有两间屋子,林书颜就要提出分房睡了,她也不想将来姚玲因为自己占用过她的男二怀恨在心。
唉,愁……
眼看着迟了,林书颜叫了贺小树回屋,孩子在外头玩了会儿,被蚊子咬了几口,挠这挠那的。
这屋靠近山脚,晚上确实有蚊子。
睡了几天,林书颜也没少被咬。
一睡觉就给自己和福宝换上长袖长裤,想着赶集一定要看看有没有熏蚊子的东西。
贺小树洗过澡了,这会儿贺章在屋后冲凉,林书颜给福宝套上小衣服,哄她睡觉。
福宝好哄,一会儿就点起小脑袋,睡着了。
往常这张炕,她睡外边,贺小树贴墙睡最里面,福宝睡中间。
今天想了想福宝靠墙,她挨着福宝,外面依次是贺小树,贺章,林书颜把两个孩子隔开,主要不想小树夜里踢到福宝了。
把两个孩子安顿上床,她拿了睡觉穿的衣服躲衣柜后换上,穿着的白天穿过的衣服真睡不着。
刚换好,屋外就想起了脚步声。
贺章带着一身水汽进来,拿着脸盆去架子旁放,迎面就对上刚从衣柜后出来的人。
他上身只有一件白色背心,把身后月光挡得严严实实。
男人气息扑面而来,林书颜愣了一下,嘴唇嚅嗫着,“睡觉吧。”
说完一溜烟从他身边蹿开,爬到了炕的里边。
贺章把脸盆放下,看着外边留给自己的位置,躺了下去。
老房子,窗户上仅剩的两块玻璃已经裂了,用胶布粘着,另一边糊了塑料膜,正对着炕。
月光很亮,照进来剩朦朦胧胧的光。
林书颜睡在靠里,落在阴影里,贺章那位置照着光。
安静躺了很久,她忍不住睁眼看了下。
男人躺得笔直,半张脸照着月光,侧脸坚毅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要用现代的词来形容,就是硬汉帅气,性张力十足。
只不过啊,好东西都是女主的。
林书颜脑子乱想,不自觉得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