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不慌不忙,跟一屋子的管事们对账。其他人都没什么事,只宋嬷嬷时不时就要插嘴问“二奶奶对好了吗?”
苏晚意心中了然,看来明姨娘怀胎的猫腻,只告诉了宋嬷嬷一个管事。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的声音。
忆秋将明姨娘拽来了,后面还跟着三个大夫。
“小姐,明姨娘是假孕,三个大夫诊脉都说她根本没有怀孕。”忆秋话音未落,宋嬷嬷彻底瘫在了地上。
这下完了!
“怎么回事?”苏晚意合上账本,示意明姨娘上前。
明姨娘惶恐万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苏晚意的面前。
“二奶奶,我不是有意的,是……是……”明姨娘“是”了半天也没敢交代。
“你可知道,自从得知你怀有大爷的遗腹子之后,侯爷和夫人都将侯府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却这般辜负两位老人家。
得亏是我发现了,如今你尚且可以装一装,等到了分娩之期你怎么交代?”
苏晚意嘴上严厉,心中却为明姨娘心疼,她当然知道,明姨娘假孕并非有意,而是被侯爷和卫氏逼迫的。
明姨娘不发一言,刚才瘫在地上的宋嬷嬷突然直起了身子,“二奶奶,假孕这件事这么大,怎么也得去通知夫人吧?”
宋嬷嬷心中暗骂:等夫人知道,不定怎么骂你呢!
“不用通知了,母亲已经来了。”沈沐承出现在门口,一旁是被庄嬷嬷搀着的卫氏。
卫氏路过明姨娘,狠狠瞪了一眼,明姨娘胆怯地低下了头。
“母亲,明姨娘假孕欺骗您和父亲,欺骗整个侯府。您说,该怎么处置呀?”苏晚意将位子让给卫氏,站在一边,乖巧地问道。
“你说她是假孕就是假孕吗?哪里请来的江湖郎中,不是来府上骗钱的吧?”卫氏环视一周,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三位拎着箱子的大夫。
卫氏暗骂一句:这苏晚意怎么从外面请了三个大夫?
苏晚意给忆秋递了个眼神,忆秋立马回道:“夫人,这三位大夫都是京城里有名的三家药铺里的坐堂大夫,医术都是没的说的。况且三位大夫诊过脉后都说明姨娘没有怀孕。绝对不会有假的。”
卫氏气得直拍桌子,“好好的怎么从外面请大夫了?府里的府医不是看得好好的吗?”
“母亲什么意思?难道母亲早就知道明姨娘假孕的事情?还是说明姨娘假孕就是母亲一手策划的?”苏晚意一针见血,几句话说的卫氏更是暴跳如雷。
“你是什么意思?你苏家怎么教你的?你就这么跟婆母说话的?”
卫氏指着苏晚意,脸被气得通红,一旁的庄嬷嬷一只手帮她顺气,一只手扇着扇子。
“母亲,明姨娘假孕能够瞒天过海,府医肯定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您还说府里的府医看得好好的,母亲莫不是早就知道,为何要为府医说话?”苏晚意用帕子遮了遮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沈沐承伸手拍了拍苏晚意的肩膀,不论娘子是真的还是装的,他都乐意配合。
“明姨娘假孕,府医脱不了干系。来人,将府医带过来。”卫氏说罢看到一屋子的人,眉头突突地跳。
卫氏按着眉心,继续说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三位大夫就赶紧送走吧!还有这一屋子的人,也都散了吧!”
苏晚意没有拦着,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府医也很快被带了进来。
“马府医,侯府待你不薄,一个月五十两银子养着你,你的家人也帮你照顾着,你竟敢联合明姨娘欺瞒侯府上下。”卫氏语气严厉,一副气急的样子。
不过不是生马府医和明姨娘的气,而是气苏晚意将这件事揭了出来。
马府医抬头看了眼卫氏,咬了咬牙,“夫人,是我糊涂,不该收明姨娘的贿赂,她当时给了我些银子,说让我配合她。我也是财迷心窍,一时糊涂,我自知有罪,听候发落,还望夫人看在我之前为侯府鞠躬尽瘁的份上,善待我的家人啊!”
马府医跪在地上,哐哐磕头。
卫氏在来之前已经派人去找过他了,他全家老小如今都在卫氏的手里,只能乖乖认罪,或许家人还能有活路。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做下的错事,与你家人无关,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来人,将马府医的住处抄了,马府医和全家撵出京城,永远不得入京。明姨娘是主犯,拿了她的卖身契,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去吧!”
等明姨娘和马府医背带出去后,卫氏转头看向苏晚意,咬牙切齿,“这下你满意了吧?”
苏晚意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一切但凭母亲做主,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与你无关?这事不是你牵头,能闹成这样吗?”卫氏生气道。
“母亲这话什么意思?明姨娘和马府医勾结,假装有孕,欺上瞒下。我只是意外发现了他们的罪行而已,母亲就这样责备于我,难道这件事是母亲主导的?”苏晚意委屈地似要哭出来,轻靠在沈沐承的肩头,柔弱可怜。
“若是母亲主导,您应该提前告知我的,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苏晚意继续说道。
“胡扯!明姨娘做出这等蠢事,我也是被她蒙骗了。我只是可怜我那死去的儿子,本以为他留下了遗腹子,谁知……”卫氏扶着额头,伤心至极。
好好的一招瞒天过海,就这么被苏晚意给破坏了,那她孙子岂不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养在侯府了?
外室子不能入宗祠,这侯府以后真的要交到老二的手上吗?
宋嬷嬷见卫氏伤心,上前安慰道:
“夫人,明姨娘做出这等欺上瞒下的罪行,您没打死她已经是格外开恩,您也不必太过伤心。二爷也是您的儿子,二奶奶对您也是孝顺至极。刚才担心您被远房亲戚骗,还停了如意巷那边的银子呢!”
宋嬷嬷是想提醒卫氏,若不管管二奶奶,大爷的遗腹子就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