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在调整头盔,整张脸只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完整露出在外,那时阳光正烈,他睫毛被汗水打湿,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拍,他掀眸,冷淡投来一眼。
“……”
作为照片来看,这张确实富有艺术感。
可是作为寻人启事,就过于高难度。
戴着眼镜的沈枝意尚且不能在找不同游戏中脱颖而出,更何况摘下眼镜。
参加比赛的十几号赛车手全都戴着头盔,红色头盔的也有好几个人,她实在没有一眼认出谁是周梓豪他哥的能耐。
沈枝意在原地迟疑了会儿,最后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周梓豪帮她存进去的号码。
——周、柏、野。
拨通。
她低头看着墙根生出的绿色苔藓,等一队蚂蚁艰难地爬过小山丘,电话那头才从机械声切换成吵闹的背景音。
那边刚结束比赛的赛车手都还没走,正七零八落地窝在休息室里讨论着刚才的比赛。
猫牙是赫尔墨斯车队唯一的女车手,这次虽然没上场,但看完了全程,刚被拎着发表完意见,见队友饼干沉迷游戏便用手戳他肩膀,“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饼干头也没抬,随口敷衍道,“说得不错,不愧是你。”
猫牙被他的态度气得牙痒痒,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饼干看着游戏里自己操纵的角色倒在了草丛旁,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猫牙,“趁现在周柏野tຊ不在,你过来,我们打一架。”
边儿上坐着的狐狸被吵得头疼,起身离开沙发这片是非之地,“我劝你忍忍,他过会儿要送人,一晚上都不在。”
这话说的有歧义。
猫牙一脸有八卦的兴奋表情,问,“送人,什么人,亲人还是情人?”
狐狸思索片刻,回答说,“亲人的情人?”
话题的中心人物恰好在此时脚步拖沓地从淋浴间出来,他身上的赛车服没换,浴巾也还挂在脖子上。
他一出来,其他人立马七嘴八舌地问他什么情况,他在绥北哪儿来的亲人,又哪儿来的情人。
这群人没有别人接电话要安静的自觉。
周柏野懒得在休息室召开记者发布会一一回答问题,也懒得走出去,就站在门边背对着身后那帮人,随手摁了接通键。
在沈枝意说话之前,他率先开口了。
不是喂也不是你好,而是。
——“沈枝意?”
声音隔着电流传递过来,疑问句而轻微上扬的尾音,显得对方格外懒散,像刚睡醒。
比这更重要的是,在打电话之前和之后,一直苦恼于该怎么称呼对方的沈枝意因为他随意的直呼全名,而放心地丢下了哥哥这个难以启齿的称呼。
“嗯,我是。”
她停顿两秒,完成任务似的问,“你是,周柏野没错吧?”
那边沉默了会儿,才淡淡开口。
“嗯,是我。”
2.
“是我过去找你,还是?”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人问她。
“在……”沈枝意出于对赛车手认路的信任,开始描述,“我后面是一面画着很多圆圈的涂鸦墙,左边是观众席的一个出口,右边是一盏路灯,前面是一片空地。”
“行。”周柏野说,“那你就站在圆圈中间,等着别动,我让人过来接你。”
“好。”
电话挂断后,沈枝意扭头拍了张涂鸦墙的照片给周梓豪发过去。
沈枝意:【画这个的人要么喜欢潇洒哥,要么喜欢吉原治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