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眸，掩去心底的复杂，缓和了点语气，“早点进去吧。”
木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没应声，靠在那儿出神。
初岑烟没再管，转身走出了小花园。
回到房间，恰好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她把水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浴室的门也正好打开。
男人穿着浴袍出来了，腰带松松地随意系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水珠顺着胸口往下流，最后没入白色的布料里。
吹风机的声音呼呼地响着，岑烟半坐起来，等他吹完。
顾时砚把头发吹到半干，关掉吹风机走过来，掀开被子躺下。
这个男人tຊ好像到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骨子里都透着股手到拈来的自信，岑烟突然有点好奇，这个人失了分寸会是什么样子的。
顾时砚察觉到落在头顶的视线，瞥过来一个眼神，语气淡淡，“还不困？”
岑烟摇头，别开眼。
沉吟半晌，“她好像心情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
顾时砚蹙起眉，眉宇间有些不悦，“你很希望我去？”
岑烟一愣，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很希望他去，干她什么事？
她不说话，顾时砚抿唇看了她两眼，掀开被子下床，系好浴袍往外走，房间的门“砰”地一声关得很响，连带着床板都带了点震动。
岑烟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也算是突然习惯了他最近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脾气。
没过多久，顾时砚就回来了，岑烟已经躺下了，只留了盏床头灯。
听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些诧异，她以为，他们俩得聊很久。
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顾时砚躺了上来。
岑烟伸手去把床头的灯关了，还没来得及躺下，就被后面的一股大力拉过去，后背贴上一堵人墙，腰间的大手桎梏着她，不让她有动弹分毫的空间。
她一颗心咚咚地跳着，是被吓的，“顾时砚，你干什么？”
男人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两只大掌撑在她身侧，也不做什么，就这么目色沉沉地盯着她。
黑暗中，岑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伸手推他，“快躺回去，我要睡觉了。”
或许是她脸上的不耐烦刺激到了他，顾时砚倏然低下头吻她，不是吻，是咬，她能清楚感知到唇上传来的痛意。
大半夜的他发什么疯。
男人强势地在她身上惹火，不过片刻，她身上的睡衣就折腾得有些乱了。
男人的手还在往下，掌心温热，触感有些粗粝，就要触及敏感地带，她忙往旁边躲，“顾时砚！”
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两只手撑在她上方，“第三次。”
什么第三次？
岑烟哪管什么第三次第几次，趁着这个空档快速把衣服扣子扣回去，“快去睡觉，我困了。”
这几天，为了不让他动手动脚，保险起见，她穿的都不是以前穿的睡裙。
这点微妙的变化，顾时砚自然也注意到了。
“先说说，为什么不愿意，嗯？”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静，隐隐有些压制的怒气。
也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岑烟冷静了一下，也不管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适不适合谈事情，她就这么开口了，“上次跟你说过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吗？”
上次？顾时砚压着心头的怒气，皱眉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她说的是哪件事。
岑烟提醒了他一下，“就是我们离婚的事。”
又听见她说离婚两个字，顾时砚脸色沉了下来，声调冷硬，“理由？”
理由？上次她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岑烟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他冷笑一声，“离婚之后我就能跟她在一起？”
听见他这么说，岑烟心口还是不受控制地闷了一下，而后点头。
顾时砚声调凉得好像淬了冰:“我倒是不知道，顾太太原来这么大方。”
岑烟偏过头不说话，大不大方的，她说了有什么用。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岑烟眼睛一酸，差一点掉下眼泪来。
他说，“还是说，心上人为你一掷千金，感动了，迫不及待要甩掉上家？”
他这话说得难听，有点口不择言了，岑烟眼眶都红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混蛋！”
心上人？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让岑烟觉得，她对他这么多年的喜欢，都像是一场笑话。
她可笑地唱着一个人的独角戏，还妄想着会有男主角。
看着她眼眶里慢慢蓄满泪水，看着他的眼神倔强又讽刺，顾时砚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薄唇动了动，“我……”
岑烟挥开他伸过来的手，狠狠抹了把眼泪，倔强地看着他，“是，我就是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跟他在一起！”
顾时砚手一僵，声音沉沉压下，“他就这么好，你就这么喜欢他？”
泪水大颗自眼角滑落，岑烟闭了闭眼，“是。”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岑烟没睁开眼睛，隐约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
时间过了很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更久，闭上眼睛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
“我会考虑。”
男人的声音没了刚才或怒或冷的情绪，有几分淡，说完就起身下床，过了几秒，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岑烟缓缓睁开眼睛，愣愣地躺在床上，而后把脸埋在进枕头里，哭得泣不成声，谈不上多难过，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真好，终于要结束了，不是吗？
她长达十年的暗恋，终于要有一个结果了。
我们总是憧憬故事里的美好结局，却忘了be才是人生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