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封地虽然小,但我成亲也算个大事,月风身体恢复以后,柳姨就将我已寻到驸马的消息公布了出去。
封地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大家都为我高兴,可是有个人却找上了门。
在大厅里看到李婆和她身边那个男子时,我有些惊讶。
我以为是柳姨还在私下替我找,可是她的表情也很诧异。
“李婆,我记得我说过,我家郡主的驸马已经寻到了,”柳姨说:“今日怎么?”
李婆叹了口气,指着身边那个男子说:“郡主要成亲,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武状元非要带着我这老婆子上门来问一问。”
武状元?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边那男子的身上,看着有些眼熟,突然隐隐约约的想起了,好像之前的确有这么一件事。
“武状元今日来是要如何?”我说:“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的封地难得出你这样一个人才,切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那武状元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我,他也不说话,憋了半天,眼圈儿倒是先红了。
……
这武状元是这么脆弱吗?
“郡主,您……我虽然是一介武夫,可是在这封地之上,我有自信,除了我,别人都配不上您!”他说:“我都打听过了,自我那日走后,您府上再没有进来过男子,您怎么会突然成亲?”
我皱了皱眉,我和谁成亲,也不是他一个旁人能过问的吧,我正要准备让柳姨赶走,柳姨突然笑了一下。
“这位……那日跳下河,将我们公子捞上来的,就是你吧?”
我一愣,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的确有些眼熟。
果然是那天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了月风的人。
“啊,原来是你,”我的态度立马就温和了下来,说:“那是还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你,正巧你来了,我当面和你说谢谢吧。”
柳姨也笑着说:“我就说呢,看着这么眼熟,这位公子,那日我派人送了礼去你家,最后怎的都退了回来,怎么,是不合心意吗?”
他抽了一下鼻子,闷闷的说:“我跳下去救人,是因为那公子是郡主您的弟弟,不是为了您的礼物或者感谢的。”
我大为感动,心想这武状元虽长得不怎么样,但心地可真是善良。
“那可真是……”我说:“既然你不要礼,但我也不能欠你人情,你今日寻到府上,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能满足你。”
“郡主,您说您寻到了驸马,我能见见吗?”他毫不客气的说。
我愣了一下,柳姨也愣了一下。
“见……驸马?”
其实倒不是月风见不得人,而是……月风之前一直以我弟弟的身份在府中生活,我封地上的人大多只见过戴着面具的月风,所以很多人也并不知道他现在要变成我的驸马。
但这个武状元是见过他的脸的。
虽然我同月风的确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这种身份的转化还是有些尴尬的。
我想找个借口推脱,但这武状元大有“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势头。
柳姨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迟早大家都是要见的,我去叫人吧。”
我刚想拦她,谁知门帘一动,月风自己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淡淡的扫向武状元和李婆。
“这两位是?”
“这位就是上次救了你的人,”我怕他出言不逊,连忙说:“我本打算等你痊愈后带你上门去感谢人家的。”
“哦,原来是壮士救了我,”月风微一笑,对那武状元行了个礼,说:“真是多谢。”
武状元站起身回礼,说:“公子客气了。”
我以为月风要走,谁知道他慢条斯理的走到我身边,给我添了杯茶,然后顺势坐了下来。
“不知两位今日到府上,是有什么事吗?”
不看别的,就看他这个架势,已经有了家主之风。
“公子,郡主要成亲了,您知道吗?”武状元说道。
月风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自然知道。”
“那,那您知道是谁吗?”武状元接着问道:“您见过吗?”
“嗯,见过。”
“在哪里?”
“镜子里。”
武状元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说:“哪里?”
“镜子,”月风说:“每日都见。”
我捂住了我的脸,都已经不忍听下去了。
那武状元愣了可能有一柱香的时间,还是那李婆反应了过来。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月风。
“公子,您……您……”
“对,是我,”月风平静的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骄傲:“她的夫君是我,驸马也是我,顺便说一声,我和榆晚没有血缘关系。”
“啪”。
那武状元手里的茶杯应声碎在地上,他指着月风,手指都在颤抖。
他看着我说:“我那日救的,分明是您府上的公子,据说是您的弟弟,怎么突然间,他变成了您的驸马?”
……壮士,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同你解释。
我有些尴尬。
柳姨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那依着这位壮士的意思,如果早知道我并不是榆晚的弟弟,而是榆晚的夫君,你是不打算救了,”月风掸了掸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慢慢的说:“甚至,希望我是淹死在那河里吗?”
“当然不会!”
那武状元脱口而出:“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我是肯定也会救的。”
“那不就行了,”月风说:“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那天你也会跳下去救人,所以现在你问榆晚我是弟弟还是夫君,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那状元就如同被戳破了气的球,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可是,可是……”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嗯,月风,于我们府上都有大恩,”我咳嗽一声,说:“等到成亲那天,我请你坐主桌。”
那状元嘴角一撇。
“啊,我刚刚似乎听到你说,你有自信,没人比得过你?”月风漫不经心的说:“啧,话说早了吧?你看我呢?”
真是杀人诛心。
任谁都能看出来,月风沉鱼落雁身材高挑,衬得那状元像武大郎。
对比太过惨烈。
柳姨将这状元和李婆送出门,还能听见李婆苦口婆心的安慰那状元:“挺好,挺好,状元郎,你看你还混了个主桌的位置,这一趟呀,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