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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谷场上,梁菲剁了一会儿猪草,手就软得抬不起来,嘴里更是干巴巴的。
  她撒气地把柴刀一扔,走到旁边休息去了,可拧开水壶才发现,水应经被她喝光了。
  “...”她烦躁地放下水壶,不由得委屈。
  自从下乡之后,简直没一件事是顺心的!她爸怎么还没找人把她弄回城啊!
  “梁知青。”
  就在她踩着地上的蚂蚁泄愤的时候,陈俊元突然在身后出声。
  梁菲吓了一跳,慌张地用鞋底掩饰住,转头道:“俊...陈,陈知青,你怎么在这?”
  这几天,在陈俊元有意的疏远下,梁菲心底刚萌动的春心‘啪’就被拍死了。
  她从小备受宠爱,想要的东西基本不费力气就能得到,身边也不缺追求者,第一次在陈俊元身上受挫,有不甘心也有怨气。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在火车上的时候,陈俊元对她还是温柔守礼,甚至是百依百顺的。
  可到了知青院,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所有的情意都收了回去,态度依旧是温和的,但总有距离感。
  她被冷了几天,也不再上赶着说话了,毕竟她也是有脾气的!
  陈俊元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眸光一闪,笑容依旧:“我看你好像没水了,正好我多带了一壶,要是渴的话可以先喝我的。”
  他站在两步之外,穿着妥帖的白衬衫黑长裤,劳作后的额头有些湿润,但并不影响整体的文雅清隽,反而让梁菲更觉可惜。
  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有才华有气节,就应该去更高更好的地方施展抱负。
  而不是在村里种地挑粪,空有理想却郁郁不得志。
  她当初在在火车上遇到陈俊元的时候就在想,他们的相识跟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
  人生陷入低谷的男主碰到美丽的女主,他们相知相爱,在女主的陪伴鼓励下,男主重拾信心,和女主幸福的过完一生。
  本以为他们的发展也是如此,没想到仅仅只在火车上维持了两天,她的幻想就破灭了。
  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她找错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陈俊元只是她的一个过客?
  可现在,她望向陈俊元手里的水壶,看了眼他干裂的嘴唇,那死掉的春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明明记得他上工时只带了一壶水,为什么要骗她是多带的?
  “陈知青,你不是只有一个水壶吗?把水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梁菲眨着杏眸,微微抖动的睫毛带着不可言说的期待。
  陈俊元面庞一红,像是被戳破谎言后的窘迫,继而无奈地叹口气:“好吧,其实我就是怕你有负担不愿意喝。我水壶还是满的,没动过,你要是不介意,我就给你倒一半。”
  “等会儿喝完了可以再找我,我一个大男人,不喝水没什么,梁知青你是女孩,不及时补充水分,身体会吃不消的。”
  打谷场上的风吹拂着,卷起他贴心的话语钻进梁菲的心间,砰砰乱撞的小鹿跳得更欢快了,嫣红的羞色霎时覆上了双颊。
  她轻轻将发丝挽到耳后,矜持地露出微笑:“那...那好吧,谢谢你,陈知青。”
  “没事。”陈俊元拧开水壶,往她的壶口倒了一大半的水,目光专注,手稳稳地托着。
  梁菲站在一旁,视线落在两个水壶相接的地方,脸颊倏而更红了。
  这...这不就是间接,那什么了吗?
  她忙低下头忍住上扬的嘴角,扭捏地转了转脚尖。
  “其实,私底下不用叫我陈知青的。”陈俊元倒完水,帮她拧紧瓶盖,似是轻声喃喃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开。
  梁菲傻傻地站在原地,怀里抱着沉甸甸的水壶,心跳快要从胸口飞出来。
  ...
  傍晚,天色擦黑,蜿蜒的山脊深沉地蛰伏起来,田间此起彼伏吆喝起回家吃饭的声音。
  程徽月和沈亚兰她们一起下工,一个个都揉腰捶背,手掌虎口都是麻木的。
  到了回知青点的大路上,程徽月看到梁菲、陈俊元还有牧江等七八个人走在前面,其中两个挨得有些近。
  她眯了眯眼,在见到梁菲那娇羞的侧脸时,啧了一声。
  “怎么了?”沈亚兰一脸疑惑。
  她摇头耸肩:“没事。”就是一个傻子可能要被骗了。
  回到知青院,众人开始生火做饭。
  程徽月在厨房溜达了一圈,没多犹豫,还是跑到茅厕锁门进了空间。
  不吃独食不行啊,天天玉米糊糊,野菜糊糊,咸菜窝窝头的她受不了,但又不可能一直拿自己的东西贴补他们。
  升斗恩米斗仇,这两天过后她一定要单独砌个灶,不然说好跟沈亚兰的搭伙就要夭折了。
  还有给霍芙晚做的药膳,怎么也得在人前过明路。
  进到空间,程徽月也懒得动手,打开一盒酱爆牛肉的自热拌饭,在外盒里加冷水再放入加热包,把米饭和料包打开放上去盖上盒盖。
  等了十来分钟,浓烈的香味就从蒸腾的水汽中散发出来,酱爆牛肉混合着米香,令人食指大动。
  程徽月开盖搅拌了几下,美滋滋地品尝起来,吃完后,还洗了一盘草莓当做饭后水果。
  她刷了牙,擦干净嘴,确定身上没味道之后才出去。
  院子里,知青们已经把饭做好了。
  程徽月装模作样地跟上去吃了几口,就借口回屋。
  没一会儿,梁菲面若桃花地捧着脸回来了,余光扫到坐在缝纫机前的程徽月时,目光一沉,很快勾起一抹讥笑。
  “有些人呐,不要以为别人帮你说了几句话,他就是喜欢你,乡巴佬没见识可以原谅,但千万别自作多情!”
  嘲讽完,她暗自等着程徽月变脸。
  可她站了半天,对方竟是没半点反应,一直捣鼓手上的破布!
  她磨了磨牙,自己反而先憋了一口气:“喂,你听到没!”
  程徽月收完衣服的最后一排线,伸了伸筋骨,这才瞥向她:“你在跟谁说话?”
  梁菲怒瞪她:“屋子里除了你还有谁?”
  “哦,我以为你自言自语呢,毕竟那些话,你很符合条件啊。”
  “你!”
  梁菲表情忿然,冷哼道:“我看你就是嫉妒吧,还装作不在意,简直虚伪!”
  俊元哥可是知青点长得最好看的人,斯文白净,还是高中生,每天干净清爽一点都没有其他男的身上的汗臭味。
  程徽月这种没见识的乡巴佬怎么可能不心动?
  中午她被李婆子纠缠,俊元哥好心帮她说话,她表面不理,其实心里乐疯了吧?别以为她没听见她午睡时蒙在被子里笑!
  程徽月不知道她是怎么脑补出来自己哪里嫉妒了的。
  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被拉过去争一个男人的时候,很烦。
  她面无表情,冷声道:“你放心,你喜欢的东西,我还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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