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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你这庸医胡说,一定是许南星那个贱人让你来污蔑我的是不是!”许娇娇朝着贾大夫扑了过来,双眼猩红,面容阴狠,方才的柔弱无辜全然消失。
  贾大夫像是生怕沾染了什么污秽之物一般,一脸嫌恶的连忙推开许娇娇,躲到崔琰身后,只探出一个头喊道:“你们两若是不信,脱了小衣自行辨认就是!”
  许娇娇听了这话还犹尚可,李翎却是按耐不住,眸中闪烁着惊恐,连一点体面也不要,竟当众脱起了衣服检查。
  众人瞧见这副模样,纷纷用眼斜睨着李翎,嘴角挑过讥嘲的笑。伸手对着他指指点点,掩面窃窃私语,带着浓浓的不屑。
  片刻后,背对着众人的李翎发出了颤抖破碎的尖叫,脸色由红转青,牙齿咯咯吱吱的上下碰撞,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他衣衫不整的,一阵风似的走到许娇娇面前,“啪”地一巴掌挥向许娇娇,许娇娇“咚”地一声登时倒地,几乎不曾被打死。
  下一秒,李翎掐住许娇娇的脖子,眼神阴冷狠戾,许娇娇眸中闪烁着惊恐,用力拍着李翎擒住自己喉咙的手,艰难说道:
  “李翎,你疯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别听那贱人挑拨。”
  李翎忽的大笑起来,那笑声放诞诡谲,听的人心生寒意,冷汗爬满脊梁。
  “许娇娇,你还有脸骂别人,我看你才是真贱!你身染花柳还主动勾引我,与我交欢,你好歹毒的心哪!”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生警惕,许娇娇之前的话也不攻自破。人群面露鄙夷之色,嘴里呼哨一声,齐齐朝后退去,离两人足有一丈之地。
  许娇娇瞬间怔住,不停的摇头,嘴里说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翎见她还不承认,身上的怒气犹如火山爆发。一个跨步坐在许娇娇身上,不顾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当着一众人的面,将她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然后拽着她的头发,拖到人前,扔至光下。
  许娇娇一身吻痕混着花柳的体征,彻底暴露于人前,少女的身体再无一丝遮掩。
  人群聚拢成一堆,都垫着脚尖,昂着头,兴奋地朝里张望着。一边小声的议论什么,脸上都洋溢着窥破秘密的激动之色。流言蜚语如瘟疫一般,迅速地在大小角落里暗中扩散开来。
  “够了!”
  突然一声暴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许南星一脸肃穆的走了过来,捡起许娇娇的外衣,眼底有一丝不忍,忙给她披上遮住,许娇娇却狠命将许南星推开。
  冷风寂寂,许娇娇满是泪痕的脸上容色凄绝,毫无血色,抽泣的声音如支离破碎的哀鸣。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现在又装什么好人?”许娇娇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她满眼的怨恨:“许南星,你生来就是豪门贵女,你怎么会知道像我这般的人生存有多不容易……”
  “但是日子再苦,也不该伤害别人的生命去改变自己!”许南星当即出声打断,扯了扯唇角,声音冰冷。
  “如果你觉得不幸,觉得不公,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应该自己去努力,去奋斗,而不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摧毁他人,再据为己有,这样的龌龊事情上!”
  夜风将她白色的衣裙吹鼓,黏在脸颊伤口上的碎发被勾回耳后,眼神锐利而直白,之前的柔弱尽数褪去,众人屏息静气看着她,眼里充满了震惊和欣赏。
  默然片刻,她眉头轻蹙,重新替许娇娇裹好衣服,眼神清冷而淡漠:“我替你穿衣服,不是因为我原谅你。你的所作所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这衣服,不是替你遮的,而是替天下女性遮的。无论一个女人她犯了什么错,她的身体都不应该是惩罚和原罪。”
  人群被许南星的话震住,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久久不能回神。
  许南星瞧了瞧凌乱不堪的李翎和许娇娇,走到崔琰面前,表情严肃:“崔大人,李翎和许娇娇合谋烧死我,再侵吞相府资产一案,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崔大人择日宣判此案,发落两人,还臣女一个公道。”
  她掷地有声的话语令怔住的人群思绪渐渐回笼。
  崔琰看着她,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点头道:“那是自然,审理京中案件本就是下官的本职工作,许大小姐不必客气。”
  许南星出于友好的,笑容短暂的凝滞了一下,只是短短一瞬,又恢复了如常。
  “天色也不早了,下官派人先送许大小姐回相府去。若是有什么案件相关的,下官再请人去府上传唤。”
  看见崔琰朝自己伸来的手,许南星生怕被碰到似的,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
  崔琰眼里倏忽亮起的光旋即又熄灭了。
  “我认得路,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麻烦了。”许南星浅浅朝崔琰鞠了个躬,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无情,转身就走。
  已经打更了,白日喧嚣的街道上只剩了沉默,昏暗的阑珊灯火,勾勒出浓浓的孤寂和冷漠。
  许南星一只脚刚迈进相府,便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事发生。
  还没等到她入府查看,就听林大娘“哎哟哟”的,哭丧着脸朝她跑了过来。一见了她,便唉声叹气跺脚道:“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孙奶娘失足落水了!”
  许南星脸色“刷”的一下变了灰色,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忙紧紧抓住林大娘的手臂,声线颤抖急问道:“在哪里,快,快带我去!”
  一路上,许南星将溺水急救法在脑海里复习了好几遍,生怕一会儿因为自己操作失误,抢救不及时致死孙奶娘。
  相府花园的人工湖边,孙奶娘衣衫湿透,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她的女儿木槿在一边,两眼空洞,像失了灵魂的木偶。
  许南星忍住发哽的喉咙,快步走到孙奶娘身边进行常规查体判断。
  昨tຊ日还慈善和目的脸上此刻双目紧闭,面色通红。许南星摸了摸她的四肢,冰冷彻骨。
  她咽下嗓子里的酸涩,手微微颤抖,从孙奶娘的鼻下、颈下、胸腔一一滑过。
  没有,什么都没有。
  许南星慢慢闭上眼,眉头骤然拧紧,唇瓣苍白如纸,紧紧抿着,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无尽的风穿梭垂落,月光下的树影斑驳,映照的许南星像一片片碎裂的瓷器。
  “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许南星望向木槿,声音沙哑,宛如哀鸣。
  木槿还未答话,林大娘却似条毒蛇一般先行缠了上来,讨好道:“回大小姐的话,送嫁二小姐,哦,不,那个小贱人的家仆来报,说是大小姐您没死。孙妈妈听了喜的无可无不可,当即就说要去找您。”
  她瞅了眼孙奶娘的尸体抽抽涕涕道:“估摸着是太激动了,没走好,脚下一滑,就掉水里了。”说着,便用帕拭泪。
  未及说完,早已按耐不住的许南星对她喝道:“谁问你了?”这一声怒喝直唬的林大娘连连倒退,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许南星蹲在木槿身边,来回搓着她的手回暖,目光柔软:“别怕,我在。我知道孙妈妈不是主动溺亡的。我要听你说。”
  她的声音冷调里带着清越的柔,像是春风吹过原野,木槿开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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