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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其余嫔妃也陆续来了。
  一个接一个见礼落座后,苏月妩就觉得自己身上汇聚的目光越来越多。
  程贵人和柳贵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时不时瞥她一眼,苏月妩只当没看见。
  吕妃淡淡地扫来一眼,和苏月妩对上视线后,轻轻颔首,而后就和身旁的章贤妃搭起话来:“荣庆近来可好?”
  章贤妃疲惫地叹了口气,扶额:“身子是好了,就是愈发爱闹了些,以前奶娘喂了饭就能乖乖的,现在却不行,只要隔些时候没看见本宫,就哭闹摔打起来,我这就只得日日夜夜守着。”
  吕妃轻笑:“这也是娘娘的福气,臣妾就是想被闹,也凭空变不出个孩子来,只能日复一日守着寂寞空庭啊。”
  这话倒说的章贤妃舒心不少,以前没有荣庆时,她日日夜夜总盼着陛下,然而一年到头也没几次,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有了荣庆就不一样了,日子有了盼头,看她笑,看她哭,看她呼呼睡觉,看她卯足了吃奶的劲儿翻身,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会蹒跚学步,会说话……
  这日子真就有盼头了。
  章贤妃脸上的疲惫少了些许,笑着道:“吕妃喜欢孩子,宫里不是还有一个?自王答应走了后,陛下还一直没为大皇子择选养母,论资历位分,你也够了,本宫也听说你时常去南三所看他,既然有这个心思,何不去陛下面前求求呢?”
  吕妃垂眸,摇了摇头:“咱们陛下对后妃寡情,可对子女却是真上心,皇后娘娘何等雍容盛德,母仪天下,向陛下求养大皇子尚未被应允,陛下这显然是对后宫的女人都不放心呐,臣妾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章贤妃哼了声:“未必,陛下要是真对子女那么上心,冷宫里那位就不该活着了。”
  这话吕妃没法接,笑笑,移开了目光。
  不一会儿,皇后出来了。
  众嫔妃请安行礼,又依次落座。
  陶皇后仪态端庄地扫视了一圈,而后把视线停在苏月妩身上,温声开口:“苏嫔身子可大好了?”
  齐刷刷的目光纷纷看过去。
  苏月妩顿了顿,从容起身,行了一礼含笑回道:“多谢娘娘关怀,嫔妾已然痊愈了。”
  “这便好,快坐下吧。”陶皇后笑着道:“以后在坤宁宫说话不必拘礼,你身子弱,回一句话便要行一礼,本宫都替你累的慌。”
  这样的特殊对待显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人狐疑皇后的态度是不是代表了陛下的态度,苏嫔要获宠了?也有人单纯的眼红拈酸。
  比如章贤妃和蒋选侍。
  章贤妃还好,只是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幽怨地瞥了陶皇后一眼。
  蒋选侍则明显妒忌形于色,搅着手帕瘪着嘴,梗着脖子看苏月妩。
  明明之前在这届新秀里,最得皇后娘娘青眼的是自己,怎么苏嫔就中个暑热,娘娘便对她这么关怀了?
  做作!
  苏月妩的第六感敏锐,察觉出了不善的目光,歪头去看,只见蒋选侍立刻慌乱地收起神色,低下头扣手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苏月妩在心中记了一笔,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笑着望向上首:“是,皇后娘娘体恤,臣妾感激不尽。”
  陶皇后像是没发现殿内众人的心思各异,面色柔和地注视着苏月妩坐下,才又转头对所有嫔妃道:“今夏比往年都热,本宫在这坤宁宫里多放了几盆冰,又吩咐宫人做了解暑的绿豆饮,你们若还有不适,尽管说出来,请安虽是老祖宗的规矩,可也要以人为本。”
  众嫔妃闻言,立刻齐齐谢恩,称颂陶皇后之词不绝于耳。
  之后便是闲话时间,蒋选侍饮了口冰镇绿豆茶,终究还是心痒难耐,眼珠转了转,一脸好奇地发问:“苏嫔娘娘,听皇后娘娘说您前夜没有侍寝,那在养心殿做什么呀,难道真的晕了一夜吗?应该不会吧?”
  陶皇后皱眉看了她一眼。
  程贵人一下来了精神,幸灾乐祸地视线来回在苏月妩和蒋选侍二人身上转。
  虽然自己也嘴碎,可也没蒋选侍这么傻,一出口得罪两个人,还显得自身没规矩教养,简直是蠢不可及。
  不过这蠢货问的话确实够噎人,苏嫔怎么答都要被看笑话。
  苏月妩端着瓷盏,一小口一小口的饮着绿豆茶,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喝得满足了,才抬头看向皇后,眼中噙着笑意:“皇后娘娘这儿的绿豆饮可真好喝,嫔妾还能再讨一碗吗?”
  现在这个场面,最好的就是找个高位嫔妃搭话,让蒋选侍不敢打断,这样既打了她的脸,也能避过这个带着恶意的话题。
  而在场的高位嫔妃里,苏妃厌恶自己,章贤妃和吕妃又跟自己不熟,只有六宫之主的皇后,是频繁向自己表露过示好之意的。
  虽不知这示好是出自善意还是别有所图,但如今也只能借用一下了。
  果然,本在不悦地陶皇后听到苏月妩的话了,眉目瞬间舒展开了:“自然可以,青黛,快去再给苏嫔添一盏。”
  语罢,又和善地笑了笑:“你若是喜欢,本宫便让人把食谱给你,你回去让宫女照着熬也是一样的。”
  苏月妩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道:“那嫔妾就却之不恭,就多谢娘娘了。”
  被无视的蒋文茵脸上红一阵黑一阵,心里又气恨又委屈。
  眼看程贵人柳贵人她们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笑意,她尴尬极了,下意识扭头找自己的旧交吴常在,投去求助的眼神。
  吴常在轻飘飘地别开了眼,低头喝茶,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眉眼间流露出些许烦躁。
  自从那日皇后为蒋选侍解围后,蒋选侍便以为傍上了大树,每次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满脸写着“快来巴结我”,说话做事也带着一股浮躁没脑子的感觉。
  吴常在不好明说,但心里早就与她断交了,对她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可这人好像看不懂脸色一样,该趾高气昂还是趾高气昂,遇到什么事儿还是下意识往自己身上看。
  呸,真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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