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么,偶尔难以避免。”
骆怀珠轻耸肩头,一脸不甚在意。
季阚偏着头,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微眯了眯眼。
“你不在意?”
骆怀珠转过脸,大眼清澈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在意,他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不会做什么出格事的。”
她一脸笃定和信任。
这反应落在季阚眼里,心底不由地五味杂陈。
他喉结轻滚,眉眼冷清撇开脸。
“你怎么又知道他做没做?就因为他与你有婚约?骆怀珠,别太天真。”
骆怀珠闻言看他一眼,远山眉浅浅蹙起褶痕。
“你干嘛这么说?”
季阚嗤笑掀唇,“我跟他是亲兄弟。”
他原本不想揭季锋的短,毕竟人都已经死了。
可小格格对那人无条件的信任,还是令他莫名不悦。
季锋连逛堂子这种事,都能叫她知道。
还大言不惭欺骗她,不会做出格事。
如此虚伪。
呵......
骆怀珠眉心褶出川字,乌黑桃花眸静静盯了他片刻,突然问:
“亲兄弟,会一起逛堂子吗?”
季阚薄唇微抿,扭回头很肯定地告诉她:
“会。他做过什么,我比你清楚。”
骆怀珠压在腿上的素手无意识攥住,安静与他对视着,没再问。
季阚却轻扯唇,一字一句说得直白而坦然:
“一个男人有权有势二十六岁,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出去逛堂子还洁身自好,这种蠢话你也信?”
“你无耻!”
骆怀珠羞赧恼怒,攥紧拳头叱骂他。
季阚不痛不痒清声堵她,“我无耻?我是看你太天真,才同你讲实话,这世上就没有男人不无耻的,你醒醒吧。”
他真有一瞬冲动,想带她去见见季锋用过的女人。
好叫她认清现实,别再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
他想起什么,扬了扬眉看向副驾驶,好整以暇地提醒骆怀珠。
“是不是真的,问问张晋,他最清楚。”
张晋顿时一头冷汗,不由垂下脸屏住呼吸,生怕骆怀珠真的问。
他不想背叛旧主,更不想得罪新主。
殊不知,骆怀珠却因季阚这几句话,而刺到了某处逆鳞。
今日季老夫人辱骂她的那番话,的确也多多少少提点到她。
没有男人是不无耻的,他们早晚都会坐享齐人之福。
骆怀珠眼底掠过丝厌恶:
“季阚!你真恶心!”
他恶心?
季阚眉眼蒙霜,“季锋就不恶心?”
骆怀珠贝齿咬唇,转头就朝开车的庞明斥喊。
“回去!现在就回去!”
眼看两人起争执,庞明也面露难色,自后视镜看了眼自家大帅脸色。
骆怀珠紧紧皱眉,知道他不会听自己命令,不得不冷着脸看向季阚。
“你叫他回去,我不想跟你去吃什么宵夜!”
季阚面若寒霜,冷冷下令:
“你们俩下车。”
庞明背脊冒汗,连忙将车靠边停好,迅速开门下车。
张晋也不敢耽搁,紧随其后跟下车。
车门关上,只剩两个还在置气的主子。
*
车里冷寂片刻,骆怀珠负气扭头,平息了下心头火气,木声开口:
“我不想跟你争执这些没用的,你也别跟我吵。”
季阚紧随其后开口,语声温凉:
“我问你,我恶心,无耻,大哥为什么不一样?”
骆怀珠皱眉,“你别无理取闹,你跟他比什么?”
“不能比?我才是你丈夫!”季阚厉喝一声。
骆怀珠呼吸一滞,缓缓扭过脸看他。
“他都死了,他如何同我还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丈夫,才不应该做这样无耻的事!说这种无耻的话!”
季阚眸光微顿,侧过脸静静与她对视,眼里情绪莫测。
骆怀珠气得面红耳赤,憋不住火气叱骂他:
“你明目张胆与我谈论逛堂子,谈论对女人感兴趣,你混账!不要脸!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季阚,“......”
两人关注点根本不同。
心底压抑的恼火瞬间烟消云散,他一时还差点气笑。
骆怀珠听到他笑了声,瞬间更羞愤。
“你笑得出来!你是混蛋!”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落在季阚眼里,十分可爱。
他眼尾笑眯,“你跟我使什么性子?哄骗你的不是我,我实话实说。”
骆怀珠气到拳头发颤,拿起手包狠狠砸他。
“你别想再碰我!混蛋!”
她真是昏了头,才觉得他可怜。
季阚如此混蛋,做事连遮羞布都不给自己留,跟持重有度的季锋差的多,老夫人怎么可能不偏心。
女士手包嵌满珍珠,沉甸甸,砸一下还挺疼。
季阚抬手揉了下砸疼的胸口,想说两句软话哄一哄她,却瞥眼见小格格甩脸子就要推门下车,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住了。
“别闹,不逗你了,我让他们开车回去。”
“别碰我!”
骆怀珠愤愤甩开他,缩到车门边扭脸看向窗外,一副不准备再理他的样子。
季阚眉眼浮起丝丝笑意,温声解释:
“你朝我撒什么火?我多无辜,我又没干出格事。”
骆怀珠冷笑。
听听多好笑。
他说沉稳自持的季锋表里不一,而他季阚浪荡不羁,倒是没干出格事。
这话谁能信?
见她不信,季阚挑了下眉梢,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
“你大可去试探任何人,我季阚敢作敢当,没什么可畏惧。”
骆怀珠眼神微闪,抿着唇没搭理他。
季阚等了等,侧目看她一眼,随后屈指叩了叩车窗玻璃。
庞明和张晋听到暗号,立马一左一右上车。
季阚,“回去。”
庞明低声应是,驱车调头。
闹了一场,也很难再有心情吃什么宵夜。
只能下次再带她来。
*
回到小洋房。
骆怀珠头也不回,快步上了楼。
季阚落后几步,在前厅里交代女佣:
“备点宵夜送上楼。”
女佣,“是,大帅。”
他不紧不慢拾阶而上。
进卧房时,骆怀珠正冷着脸立在妆镜前,摘耳坠和发卡。
季阚双手插进裤兜,肩头斜倚在门框边,目光如炬歪着头看她。
骆怀珠没理他,直到将身上首饰全部取下,一一放回匣子里,才转过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拿了换洗衣物。
她抱着睡裙要出去,目不斜视地没理季阚。
男人却在擦肩时突然伸手抵住门,挡住她去路。
骆怀珠板着小脸儿,不得不昂起头与他对视,语气平静无波。
“我不想再吵,今晚我去别的房间睡。”
“不成。”
季阚眉眼清淡敛目睨着她,高大身躯堵在她正前方,声线清悠悠道:
“继续谈,今晚你哪儿也不准去。”
骆怀珠拧眉咬牙,“你有病?到底想干什么,彼此冷静一下行不行?”
“珍珍,好好说话,别撒脾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