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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的剑架在晚秋脖颈上,顾长安用手拨开,一把将她脸上的面巾扯下来。
  “小哥哥你轻些,我家婢女怕疼。”
  晚秋见她执着地将茶盏举着,只好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
  秦老夫人见状,只觉得喉头涌上一阵腥甜,气得猛拍桌面,白瓷的杯盏都跟着晃了晃。
  “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该说你无知还是胆大?”
  顾长安缓缓将茶杯放在桌上,轻轻拍了拍秦老夫人的肩。
  “气大伤身,稍安勿躁!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好叫老夫人知道,我小名就叫傻大胆!”
  晚秋无语的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上一回小姐说她叫疯子,今日又变成傻大胆了,名字还能随心所欲更换的吗?
  “晚秋闪开!”
  话音方落,小球朝着黑衣人扔过去。
  “嘭——”
  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窗格处一个大洞,黑衣人被炸飞出去,趴在院中哀嚎。
  晚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心脏吓的扑通乱跳。
  “小姐!您差点炸到奴婢了!”
  顾长安耸耸肩,“事出紧急,情有可原,回去炖鱼给你压压惊。”
  她呛得猛咳几声,也不再搭理目瞪口呆的秦老夫人,所有的箱笼,暗格、柜子被野蛮地劈开,就连床榻也没放过。
  秦老夫人看着她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斧子,又看看屋中的一片狼藉,一口老血喷出。
  “老夫人!”
  罗妈妈吓得腿都软了,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顾长安一屁股坐在地上,雪白纤细的手指翻看着一份份契书,神情专注又认真。
  她不时往晚秋手里塞一张,嘴里嘟嘟囔囔。
  “艾玛,这是我的,这也是我的。。哦,这是二叔他娘的。。这也是他娘的!这老太婆胃口真大啊!”
  江明晏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
  秦老夫人扶着罗妈妈的手站起来。
  “反了!反了!还不快去报官!”
  顾长安不耐烦地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别吵!赶紧去,我就在这等着!”
  她突然回头,对着要去报官的小女使莞尔一笑。
  “麻烦小姐姐路过尚书府时喊我爹来一趟。”
  说完,顺手丢给小女使几块碎银。
  “辛苦小姐姐!”
  小女使进退两难,眼睛瞄向脸色铁青的秦老夫人。
  “去喊来!我还不信了,尚书大人能纵容自己的女儿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北浱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二爷咱要帮忙吗?”
  江明晏斜睨他一眼,就跟看个傻子似的。
  “你觉得她需要帮忙?”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碾压,亏他刚才还担心了一秒!
  北浱挠挠头,“可一旦报tຊ官了,大夫人这名声就臭了。”
  江明晏轻笑,“呵,她都敢明着抢劫了,还会在意那玩意!”
  “哇塞,这些银票买一个侯府的棺材都绰绰有余了!你们是打算一起躺板板!那侯府岂不是可以开席了!”
  她抓起银票就往怀里塞,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晚秋简直没眼看,她刚略数了数,不过区区一万两,也至于小姐高兴成这副样子!
  秦老夫人哆哆嗦嗦地指着她。
  “你这是抢!简直不要脸!那些是我的棺材本,不是你的嫁妆!”
  顾长安头也没回,可听语气,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对啊,我就是明抢!这些铺子这一年收了不少银钱吧,不用还的吗?要论脸皮厚,我还真比不上您!”
  她又打开秦老夫人的妆匣一一翻看,嫌弃的咂咂嘴。
  “都什么破烂玩意,不值钱。”
  她看一件往后扔一件,秦老夫人的一颗心鲜血淋漓!
  “嘭嘭——嘭——”
  雨季院方向传来好几声巨响,惊的秦老夫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嘿嘿,成事了!”
  顾长安手脚并用爬到红木圆桌上盘膝坐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人怎么还不来,我都困死了!”
  小女使得了顾长安许多的好处,侯府开源节流,她却几乎每日都能吃到如意院送来的荤菜。
  她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绞丝银镯,咬咬牙,拐了个弯直接去了尚书府。
  “守卫大哥,麻烦您通传一声,奴婢是明阳侯府的,大夫人有危险,还请尚书大人快些过府!”
  府兵听了这话,也不敢怠慢,谁不知道顾长安是尚书大人的命!
  顾玉霖已经在书房歇下了,听了府兵的通禀,胡乱套了衣裳就往外跑。
  “可有说长安如何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府兵摇头,“那女使只说大小姐有危险,让大人快去。”
  走到大门处,那女使扑通就给顾玉霖跪下了。
  “尚书大人求您收留奴婢吧,奴婢前来通风报信,老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奴婢的!”
  顾玉霖心中着急,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你们先带她进去休息,别的等我回府再说!”
  小女使暗暗松了口气,站起来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顾玉霖带着几十个府兵赶到的时候,明阳侯府门前已经围了乌泱泱一群看热闹的人。
  “侯府刚刚是什么动静?”
  “谁知道,惊得我们府上的主子都不敢进屋里睡觉了。”
  “侯府煮饭的锅炸了?那也不该这么大响动啊!”
  听了这些议论,顾玉霖脚步飞快,守门的小厮还欲阻拦,被他不耐烦地一脚踢飞出去。
  他先去了如意院,忍冬迎出来,告知了他顾长安的去向。
  顾玉霖又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往寿康院赶去。
  “都给我把家伙拿出来,若是长安有危险,全杀了,一个不留!”
  “是!”
  顾玉霖虽是文官,可好歹练过些功夫,他悄悄摸了摸放在袖中的匕首。
  顾玉霖满面怒容,杀气腾腾冲进主屋。
  “嗨,爹您来了!速度也太慢了,我都困死了!”
  目之所及一片狼藉,能毁坏的一样没留下,毁不了的破烂一样丢在地上。
  顾长安半阖着眸盘腿坐在红木圆桌上,晚秋不轻不重地替她揉捏着肩膀。
  “长安,给爹瞧瞧你有没有事?”
  顾长安轻笑,任顾雨霖握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
  确定她没受伤,顾玉霖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传话也不说清楚,吓得我这一路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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