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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悦闭上眼睛,不想在外边与他争执,免得大家看了笑话。
  段衡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望你不要后悔。”
  马车缓缓驶过街巷,视野逐渐开阔。
  飞檐反宇,楼可摘星,鎏金铜瓦,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皇宫出现tຊ在眼前。
  朱红色的宫门大开,森严的羽林卫守在两侧,一辆辆各色各异的马车有序进入。
  此次宴会从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在,然后便全是将士们了。
  到了地方,男男女女分开,自有宫人内侍引着大家分别往各处走。
  皇宫不似他处,需谨言慎行,因而大家都只沉默走着。
  贵夫人千金们在一处华美的宫殿歇着,陆清悦寻了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坐着。
  只要过了今夜,很多事就变了,但愿一切顺利。
  众人并未等许久,便随着宫人前往和云殿。
  和云殿内悬着明月珠,亮如白昼,进出间,珠帘玉幕微微摆动,响起清脆的撞击声。
  席间金杯银盏,熠熠生辉,随着众人陆续入席,和云殿内逐渐热闹起来。
  但大家穿梭其中,皆轻手轻脚,纵使交谈也是淡声细语,
  鼎沸之中并无一丝喧嚣之感,尽显宫宴之庄重。
  男女分两席,男在左,女在右,少将军府的席位在中段位置。
  陆清悦伴在王氏身侧,与段嫆,温知意一同入席时,备受众人瞩目。
  这些视线大多落在陆清悦和温知意身上。
  陆清悦仙姿佚貌,粉面含春,姿色乃人间少有。
  温知意则清新靓丽,纤尘不染,不落俗套。
  陆清悦察觉到有一道黏腻的目光,她打眼一瞧,是赵天良。
  赵天良朝她作揖,陆清悦移开眼,看到了赵砚和姜立。
  她知道姜立的身份,怀国公府的世子,与赵砚是极好的好友。
  千佛寺那时,赵砚因病并没有来,否则她在竹心亭遇到姜立那天,也会遇到赵砚。
  宋许也在,这几人都在靠前的位置。
  陆清悦也看到兰婳了,两人的位置隔得不远,奈何这里是宫宴,没法随意走动。
  众人分宾入座,这时,上首御座旁立着的一内侍,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拜下,行礼之际,皇帝携太后而来。
  “众爱卿免礼。”沉冽的声音不严自威。
  “今日之宴,乃为大燕开疆卫国,大胜外敌而归的将士们所设,诸位爱卿不必过于拘谨。”
  皇帝端的是金昭玉粹的天家威仪,周身雍贵凌厉之气,让人不敢抬头窥视半分。
  随后,皇帝赐酒,手握杯盏,敬大胜而归的大燕将士们,众人纷纷举杯。
  一樽饮毕,皇帝道:“众爱卿落座吧。”
  珠帘后透出丝丝乐音,桌上摆上了龙肝凤髓,珍馐美味。
  皇帝与底下重臣拉起话常,席间渐渐有了笑语。
  有一道热切的视线,遥遥落在陆清悦身上,尤其是她的耳坠儿上。
  她悄悄抬眼,寻迹而去,却是上首的那独一二无之人,她立即敛了眉,低下头。
  那视线消失得也快,她不敢确定,况且那上首之人,不是她能妄加猜测之人。
  宴至一半,丝竹声停了,这是要到此次宴席的高潮阶段,嘉赏环节了。
  众人停著,等候着皇帝开口,首先是主将征远大将军韩忠上前听封领赏,被封为了关内侯。
  而后是段衡,然皇帝还未行赏,段衡便跪下道。
  “末将斗胆,向皇上求赏一人。”
  “哦?是何许人,竟得少将军亲自为其求赏?”
  “于州温氏,温知意,末将遇险无意被温姑娘所救,又见她医术高明,遂招揽进军中。”
  又道她不畏军中艰苦,任劳任怨救了许多受伤将士,且在京城也一直恪守本心,悬壶济世。
  “此事朕有些许耳闻,倒是个奇女子,可至宴中?”
  段衡:“是。”
  皇帝:“宣上前来。”
  “宣温知意上前觐见!”
  温知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步至段衡身侧跪下行礼。
  “民女温知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意味深长地问:“温知意,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温知意低着头:“民女不敢,民女治病救人,乃遵循本质,不负家望,并不是为了求功求赏。”
  雍容的太后忽然问:“北乐太妃跟哀家说,你与少将军两情相悦,此事当真?”
  温知意:“是,民女随军两年,与少将军历经生死,早已心生倾慕。”
  段衡:“末将恳请皇上准我娶温姑娘为平妻。”
  太后看向皇帝:“既如此,皇帝,不妨为两人赐婚如何。”
  燕聿略有意味地瞧脸色瞬间煞白的陆清悦一眼。
  “准了。”
  两人忙领赏:“谢皇上。”
  几乎所有的人都望向了席中的面容戚戚的陆清悦,颇有些同情。
  先前在平南郡王府的观莲宴上,温知意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认外面的流言。
  现在又说早已倾慕少将军,两人还是两情相悦,请皇上赐了婚。
  不免让人觉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怜少将军夫人曾经几时,还热心为温知意谋一桩好亲事来着。
  北乐老王妃摇了摇头,这次是她对不住少将军夫人了。
  安世侯夫人脸色也不大好,对温知意颇有怨言。
  她曾与北乐太妃那么热情为温知意掌眼,寻好儿郎。
  结果温知意早有了心上人,还是少将军,却不早说。
  事到如今,她和北乐太妃反成了笑话一般。
  温知意回到了席位中,只见陆清悦一口闷了酒,却被酒呛得轻咳不已,小脸通红。
  温知意油然而生一抹暗爽,陆清悦死活不愿意松口又如何,皇上赐婚,哪能轮到她不从。
  况且自己是以平妻的身份入门,不是陆清悦所说的妾室,她如今这样,只怪陆清悦咎由自取。
  嘉赏还在继续,陆清悦已全然没了心思,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姜立看见她这样,不由得微微皱紧眉头。
  兰婳也在内心担忧陆清悦,闷闷地喝了一杯酒。
  嘉赏完毕,优伶们入场,丝竹声复起,舞姬们蹁跹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十分动人。
  皇帝捏着白玉杯,意味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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