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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别急,人我就关在牢里,跑不了的,何必急这一刻呢。”萧琮璋温和劝道。
  毕竟,天色也不早了,审问下来,她回去也差不多天黑了。
  “我人都来了,殿下不让我见见吗?”沈玉芙铁了心要审问。
  萧琮璋看她这么执着,无奈笑了笑,“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定安王府在后院有一处牢房,专门用来关押犯了重罪,却又暂时还未定罪的犯人。
  这也是皇上特权授予他的,京城唯一一处宅子能设置牢房的地方。
  这里的刑具齐全,受刑和关押的地tຊ方都在一个地方,让犯人看着其他人如何受刑,相当考验人性。
  “你来的急,这些东西还未来得及收起来,血迹也还没清洗,你可别被吓到了。”萧琮璋走上前,用宽大的身子,遮挡了血迹恐怖的一边,没让她瞧见。
  沈玉芙虽然有些心里不适,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脆弱,深呼吸几下后,道,“我没事,走吧。”
  萧琮璋点头,瞧着她这副明明紧张害怕,却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可真是可怜又可爱。
  饶是做了准备,可是经过刑罚区的时候,她吓得吓到了,惊叫一声,捂着眼睛急急退后,萧琮璋赶紧将她拉住,替她遮住眼,忙道,“没事,别看就没事了。”
  地上是人的指甲,今早刚上完刑,这血迹都干枯了,地板也没清理。
  “还有多久能到里面。”她尽量让自己平稳呼吸,不要害怕,但看见同类血淋淋的指甲被拔掉,丢在地上,混杂着腥臭难闻的血腥味,她还是没能承受,她腹中感觉翻江倒海。
  “你若是害怕,我便让将他给你带出来,不必入内了。”萧琮璋低声安抚她道。
  沈玉芙闻言,身子一顿,内心震了一下。
  若是她要跟萧琮璋走在一起,这些事,必然会经历,仅仅只是人的指甲,她都接受不了,往后还有更多恐怖的事情,她如何能克服。
  如此想着,她轻轻去拉下他的手,逼着自己睁开眼去直视这些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我受得住。”她认真道。
  萧琮璋看她这坚定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便侧身上前替她挡住,笑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我刚上战场,一个前锋小兵的我,只会躲,后来,我误杀了一个敌人,我也是像你这样难以接受,鲜血染满了我的衣服,我被人包围后,还是我的师父救我出来,也是难受了几日才缓过来,你不必这么勉强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对上他真诚的双眸,心头一暖,也没这么纠结了,她认真的点点头,随后与他一同入了最里面那间牢房。
  那个人形容枯槁,端坐在那,身穿麻衣,一双眼睛浑浊不堪,看着像是有六七十一般。
  沈玉芙走上前,那人见着来人了,这才抬眼看向前方,见着是萧琮璋来了,一跃下来,跪在地上,“求王爷饶命,饶了小人吧。”
  “闭嘴,我们王爷问话你再开口,不许吵!”安南呵斥道。
  那人这才住嘴。
  “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萧琮璋对沈玉芙道。
  沈玉芙看着眼前的老头,当即问道,“你认不认识姚连香,就是大将军的继室夫人。”
  男人被抓之前,早被收拾老实了,他就是个江湖骗子,开了间医馆弄点钱花花而已,没想到搞多大事。
  “我知道的,不就是七八年前,有个贵妇人找到我,问我要让人患上癔症的药,我当时要了一百两,她直接就给我了,后来一两个月,她隔几日就来买,给钱还大方,我自然是记得她的,哪知道后来没多久,我的医馆就被人给查封了,我店里的人被关了起来,我在外头采药,回来才知道医馆查封了,之后我才知道,这位贵妇人是将军府的姚夫人,府里头的正头夫人死了,还是癔症发作了,投河自尽的,我这才跑了,为这事,我躲了七八年啊。”
  其实沈玉芙早就知道结果,月心都招了的,眼下再次回忆起来,还是伤心。
  母亲就这样被恶人害了。
  “我问你,如果让你出来指证她,你敢不敢?”沈玉芙问。
  那人连连摇头,摆着手,抗拒道,“我不敢,我要是这么做了,沈将军会杀了我的,我该说的都说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能不能放了我?”
  “你以为你不出来作证,你就高枕无忧了吗?一样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倒不如你站出来指证,我给你一笔银子,你也能有银钱傍身,王爷也会让你活着出了京城,这样,你也不愿意吗?”沈玉芙又道。
  萧琮璋看了他一眼,眼神森寒,“你若不愿,你的死法有千百种,你选活着还是死去?”
  “我自然是愿意活着啊。”那人一听这威胁,哪里还犹豫。
  有钱还能活,他又不是白痴。
  沈玉芙闻言,当即松了口气。
  萧琮璋便道,“我先送你出去,这里的事,我会替你处理好。”
  沈玉芙微微福身,“那多谢殿下了。”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他很自然的接话。
  出到门口的时候,沈玉芙还有些疑惑,当即问出了疑惑。
  “武淮王的事,是不是真的你做的?”
  萧琮璋闻言,轻笑出声,“看样子你都猜出来了,其他人更觉得是我做的了。”
  “不是你做的?”沈玉芙惊讶。
  “是我做的。”
  沈玉芙差点翻了个白眼,还是勉强应了一声,
  “殿下可真爱开玩笑。”
  “皇位之争,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威胁,他不过是看着受宠些罢了,我只是给他个教训而已,也没想过让他如何。”
  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他。
  “那那个被打死的戏子呢?”沈玉芙又问。
  “戏子没死,尸体我这里多的是犯下滔天重罪的人,”
  沈玉芙闻言,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他也并非那般手段狠辣之辈。
  “你何时打算开始你的计划,告知于我,届时,我会带着这人上门为你作证,你父亲当着我的面,铁证面前,必然做出公正处置。”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令她一怔,她习惯了一个人,也从未有人能站在她身后为她撑着,骤然有个人说出这番话,她寂静的心,竟有些酸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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