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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燃昏沉从病床上醒来,想要去找姐姐。
可刚一出门,就听见路人都在议论,前太师嫡孙女苏若褚在大街上磕头认罪。
他不敢相信,一股力气强撑着他走到这里。
苏若褚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口都是紧缩的!
她喃喃问:“墨燃,你怎么来了?”
苏墨燃咬牙颤声问:“姐姐你这是……”
苏若褚眼神躲闪,心底漫上一阵惧意。
她不能,也不敢让弟弟知道她的经历。
苏若褚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墨燃,你别管了,先回去养病,好吗?”
苏墨燃瞬间急红了眼,他猛地咳嗽几声道:“姐姐……你怎么在街上……”
剩下的话,苏墨燃说不出口。
在他心中光风霁月的姐姐,怎么能如此卑贱的在街上自取其辱?
她的傲骨、她的尊严,全都不要了吗?!
苏若褚望着苏墨燃碎裂的眼神,心尖猝然一痛。
她最怕,最怕的,就是连弟弟都看不起她。
苏若褚还想说话,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下一刻苏若褚就瞥见了打马而来的裴墨安。
黑色骏马倏忽便至。
裴墨安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苏若褚,冷笑一声:“真是姐弟情深啊!”
他不知道始末,只看见眼前苏家姐弟相互对视,碍眼得让他心火上升!
“月清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城外墓地,苏若褚你凭什么还能享受亲情的温暖?”
裴墨安一声令下,苏墨燃就被他的侍从架着往王府拖去。
“姐姐……”苏墨燃害怕的声音渐渐飘远。
苏若褚心头一急,涌上一阵绝望。
她跪着膝行到裴墨安的马前,哀求:“摄政王,您怎么对我都可以,求您放过我弟弟……”
说完就一个接一个的头往下磕。
青石地面上,几乎立刻染红一片。
裴墨安眼见她这幅模样,只是不屑挑眉:“苏若褚,你做梦!”
苏若褚浑身一震,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她凄声道:“我坐了四年牢,对着林月清的牌位磕了上万遍头!”
“我成了奴婢,永失自由身!这辈子都再也抬不起头,任人随意侮辱!”
“这样,还不够吗!”
够吗?
裴墨安淬了寒冰的眼神,落在苏若褚身上。
“苏若褚,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冷冷望着她,声音越渐冰寒。
“要不是你,月清跟本王早就完婚,她会成为最风光最幸福的摄政王妃!而不是在黑寂冰冷的地下长眠。”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苏若褚,你害了她,罪孽深重,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活着呢?”
苏若褚浑身一震,怔怔望着裴墨安喃喃道:“裴墨安,是不是赔上我这条命才可以?”
说完,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扑过去抽出一旁侍从的佩刀,朝着脖子毫不留情割去!
可下一刻,就被裴墨安手中的马鞭一抽。
苏若褚吃痛的松开手,佩刀却还是在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裴墨安望着她脖上顷刻涌出的鲜红,神情阴郁。
他带着克制不住怒意,咬牙道:“苏若褚,你的命是本王的!你休想死的那么轻松!”
苏若褚绝望的软倒在地,脖颈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这痛渐渐传至心尖,痛不堪言。
裴墨安真恨她啊!
就连死,都不允苏。
他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苏若褚面色惨白,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软软倒地。
第墨章
摄政王府内。
“摄政王,这位姑娘身上新伤叠旧伤,受了太多罪,怕是活不长了……”
府医诊治后,心有不忍的叹息一声。
受了太多罪?!
活不长了!!
裴墨安幽幽朝床上的苏若褚望去,这才突然发现,被子下的女人浑身瘦削的过分,面无血色的奄奄一息。
他的瞳孔一缩,心底闪过一丝自己都说不清的涩意。
不!
苏若褚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死了!
她受的罪,都是她活该!
裴墨安阴沉着脸,对侍从下令:“给本王请玖鹤过来!”
苏若褚,本王不允苏你死!
你还要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赎罪!
玖鹤很快就到。
他提着药箱,不耐烦的问:“墨安,你又有什么事?我还在研究新药方呢!”
这世上,敢这么跟裴墨安说话的人,屈指可数。
玖鹤是太医院院正嫡长子,从小跟裴墨安一起长大,是他为数不多的交心兄弟。
裴墨安无视玖鹤发的牢骚,指着床上的苏若褚道:“救活她。”
玖鹤顺着方向,望向苏若褚,心中一惊。
他喃喃道:“这不是苏大小姐吗?她怎么变成这样……”
当年那个惊艳京城的苏大小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瘦骨嶙峋,浑身是伤呢?!
裴墨安一怔,心底闪过一丝不爽,他不耐烦的道:“少废话,快救她!”
玖鹤叹了口气,认命上前救人。
玖鹤医术卓绝,在他的一番救治下,第二天,苏若褚就悠悠转醒。
她一醒来,就看见床边冷眼望着她的裴墨安。
记忆回笼,苏若褚挣扎着下床,直直跪倒在裴墨安脚边。
“摄政王,求您放过我弟弟……求您了。”
她一个接一个头的磕下去,力求裴墨安满意。
可她这种极致卑微的态度,却让裴墨安心头莫名一片火起,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他冷冷开口:“本王就准你去看看,毕竟见一面少一面。”
裴墨安意有所指的话,让苏若褚心中慌乱不已。
她踉跄跟在侍从身后,来到王府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还未到门口,她就听见了苏墨燃的咳嗽声。
苏若褚急切在门外喊道:“墨燃,是你吗?”
说完她就想推门而入。
却不想苏墨燃在门内喊:“不要进来!”
苏若褚的脚步一顿,她鼻尖酸涩。
难道,就连她的弟弟,也要开始嫌弃她了吗?
她眼底一片黯然。
屋内,苏墨燃跌坐在地,死死捂住咳嗽的嘴,不想再让苏若褚听见而担心。
他松开手,手帕上一片刺目的血迹。
苏若褚又听着苏墨燃喃喃道:“姐姐,我好想念从前的你,你能不能变回去……”
苏若褚一怔,眼眶渐渐红了,心底是一片涩然绝望。
变回从前的苏若褚吗?
不可能了……
她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骄傲矜贵的苏若褚了!
苏若褚回答不了苏墨燃,只能道:“墨燃,你怎么样了?”
门内苏墨燃叹了口气,轻声道:“姐姐,能做你弟弟是我最幸运的事情,是我拖累你,希望以后你再无软肋,自由自在的活……”
“不!墨燃你从没拖累姐姐……”
苏若褚听着苏墨燃这像是交代遗言的话,心口猛然一缩,急忙打断他的话。
她拍着门想推门进去,却被苏墨燃抵在门边。
他不顾口中涌出的血沫,语气淡淡道:“姐姐,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姐姐明天来看你。”
苏若褚压下心底不安,不想打扰弟弟休息,转身不舍的离开。
可当天晚上,王府内反常地响起一片喧闹。
苏若褚心口直跳。
她不安起身朝外看去,就见白天去过的小院,正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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