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霁扫了一辆附近的共享单车,骑车到达花店。
想起傍晚在luck门口看见的那面火红的玫瑰花墙,他选择了一大束白玫瑰,用牛皮纸仔细包裹好,带回家里。
其他的东西,他早就准备好了。
许云霁要做的,是一个海盐口味的流心巴斯克蛋糕。
蛋糕难度比较大,从用热牛奶融化的奶酪和芝士,到加入蝶豆花粉,搭配咸奶油,每个步骤都要花费很长时间,一不小心就会翻车。
巴斯克慕斯脱模后,绵密的慕斯与海盐咸奶油交融,绵软丝滑,入口即化,他又放了些新鲜清甜的车厘子和蓝莓。
许云霁想过回雨镇一趟,摘点外婆院子里新鲜的樱桃,但这个蛋糕配合车厘子应该会更甜些,程也喜欢。
最后做好的蛋糕,蓝与红碰撞,似海风与流霞般的裙袂相遇,宛如艺术品。
仅蛋糕许云霁就做了两个多小时,完成后,客厅的钟表已经指向晚上八点。
他第一次觉得,程也出门喝酒也很好。
因为知道她会回家,所以他会等得满心期待和欢喜。
许云霁按捺着心里的激动,将冰箱小心翼翼地放入蛋糕,轻舒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字。
要按发送键的时候,他停下来。
许久,许云霁将“程也,我晚上做了生日蛋糕,很好吃,等你”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他推了推眼镜,墨色的眸映着手机屏幕的白光,眼尾绻着一抹淡淡的绯红。
许云霁记得的,协议最后一条,是禁止心动。
但是他有理由。
他做的一切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对老板和讨好和报恩,以及本就应该他做的职责。
程也是个那么好的人,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只希望她吃到自己做的蛋糕能开心。
所以,如果给程也发等她回家这种微信的话,她肯定会认为他又越界了。
程也就像从前他打工的宠物店里的一只狸花猫,会在心情好的时候和他贴贴,却在他主动靠近的时候,露出锋利的爪子。
有人说她野性难驯,可是,爱一只猫就要爱她的全部。
许云霁看着手机里这些日子他们之间的微信聊天记录,眼里的光亮渐渐熄灭,连呼吸都有些酸涩。
——他的消息,从不会得到程也对等的回应。
也是,一直发很多无聊的话,谁看到都会烦的。
她恩准他进入她的生活,已经是他的幸运。
许云霁努力把失落的心情藏到心里,起身将那束皎洁如雪的白玫瑰摆到花瓶里,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旁边——程也一进门就能看见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厚重的银色礼物盒,他亲手包好,盒子上缠绕着漂亮的湖蓝色蝴蝶结绸带。
这段时间,许云霁除了上课学习和在甜品店兼职,一直在忙着准备这件礼物。
想了想,他又换上围裙去厨房。
系上围裙带子的时候,许云霁偷偷摸了摸围裙上印着的小狸花猫猫头,唇角忍不住上扬。
这条围裙是程也前段时间新买的,专属于他这个“小猫饲养员”。
菜很快备好,许云霁焖上米饭,做了芙蓉虾,金汤青柠鱼,糖醋小排,清炒菜心,还有一道上汤娃娃菜,再加上蛋糕。
两人可能会吃不完,但今天是程也的生日,最重要的是开心。
他多做一些,吃不完也没有关系。
客厅的钟表指向十点半,许云霁仍旧忙碌着。
他将饭菜端上餐桌,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忐忑又期待。
程也不能吃辣,很喜欢吃鱼和虾,偶尔吃点草,糖醋小排也是她爱吃的。
她吃到这些……
应该会开心吧。
许云霁凝望着滴答滴答的秒针,好像能听见自己凌乱的心跳声。
他等待着,也期待着。
程也平时睡前喜欢点的香薰蜡烛,他也用火柴轻轻点燃。
火苗燃起。
柔和的茉莉,微甜的月光花,带着草木深邃的木质气息盈盈散开,淡雅而恬静。
然后,许云霁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还有些许城市的灯火,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外婆院子里还未成熟的樱桃,酸涩中泛着一丝甜。
过了一会儿,他坐回沙发,想到程也最喜欢像个小猫似的卧在这里,在他说吃饭的时候轻盈地起身。
晚上十一点多,餐桌上的饭菜用保温板温着,生日蛋糕被重新放回冰箱。
许云霁拿出手机,指尖踌躇。
此刻,水月湾的楼下。
程也正坐在沈南星的黑色库里南车内,闭着眼,仿佛已经睡着。
月光落在她浓密的长睫上,流淌着温柔的影。
坐在她身边的,是秦姐送她六分之一的礼物,江大的那个男生。
小北扶着她上车,从luck跟到这里,司机已经识趣的离开。
只不过,司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程也只是安静地坐在车后排,既不下车带他回家,也没有做其他举动,仿佛真的醉了。
小北忍不住打量着身旁阖着眼眸,眉心微蹙的女人,眼神有些复杂。
若是女金主们都像这位这么年轻漂亮的话,恐怕所有男人都会趋之若鹜,倒贴着也会垂涎上前,一个个像见到骨头的狗。
他其实不在乎程也是什么人,但秦虹姐给了他钱,所以他今晚需要无条件听从程也的话。
能够讨得程也的欢喜,她同样会给他钱。
只是,为了钱而遇见这样出众的女性,是意外之喜。
“程导,您喝多了,我带您下去吧。”小北压低声音,慢慢地靠近程也。
他伸出一只手,触及到她的指节。
好凉。
霎时间,程也已经睁开眼睛,浅色的眼瞳流转着琥珀般的流光,似乎比车窗外的月色还要凉薄几分。
她刚刚的确醉意上头,打了个盹。
梦到了许云霁前天做的煎烤秋刀鱼,还有抱着他入睡时,他身上温热好闻的气息。
然后就醒过来,秋刀鱼没了不说,还闻到了眼前这个礼物身上的香水味。
虽然是清新的森林气息,却有些浓了,呛人。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大学生。
小北像是被她烫到似的迅速收回手,半晌,他知难而退,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和她拉开一定距离,模样安静又乖巧。
程也才反问:“你怎么还不走。”
她说的话是句号,而不是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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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六一快乐,不管是大朋友还是小朋友,都要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