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旁那盏暖色调的壁灯还亮着,照亮客厅一小片范围。
她一眼就看见,许云霁窝在她平时会坐的深色沙发里,长腿有些艰难地蜷起,黑色的碎发凌乱,遮住了几分眉宇。
他似乎已经熟睡,在灯光映照下,显出清孤破碎的感觉。
酒精让程也的大脑变得有些混沌,她努力定了定神,视线转向一旁。
那是一大束漂亮的白玫瑰,在独自绽放了半个夜晚后,花瓣掉落几许,绽放的花朵也失去了颜色,变得苍白冷淡。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冷,有小鱼和小虾,好像,都是她喜欢吃的。
程也心尖一痛,变得又酥又麻。
造成这样结果的人是她,她应该满意才对。
半晌,她才挪动脚步,努力控制着脚步,轻轻地走到许云霁面前。
这是第一次,程也回家后第一件事不是换掉衣服和鞋子,而是迫切地来到一个人的身边。
许云霁没戴眼镜,程也看着他上翘的浓密睫毛,心里再次升起想要摸一摸的念头。
还有,他睡着的模样禁欲又圣洁,像泛着莹润光泽的雕塑。
可她又无比清楚,雕塑冷,他却是个……温暖的人。
好想蹭蹭他,亲一下啊。
程也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身子下意识前倾凑近沙发,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下一刻,明明熟睡中的男人睫毛轻颤,睁开眼。
四目相对。
“我刚……”
她还没说话,还没反应过来,许云霁便拉住她一条手臂,将她按到怀里!
许云霁在她靠近的时候就醒了,她以为自己走得很轻,可喝醉后混乱的脚步,还有身上的酒气暴露了她。
一阵天旋地转,程也被他压在沙发上。
“程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倒了呢。”
许云霁的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紧绷的手臂显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以及淡青色的筋络。
程也有些晕。
诶,她,她是不小心摔的吗。
还摔到他怀里了?
这未免太巧了吧!
“不是你,你把我拉倒的?”她歪头,疑惑地问。
漂亮的脸颊染着醉酒的色泽,琥珀色的眼眸迷离又透亮,许云霁仿佛看见她幻化出的两个猫猫耳朵。
他摇了摇头,黑眸幽深而晦涩,语气认真:“是你又喝醉了,刚刚摔到沙发这里的。”
“是吗。”程也蹙着的眉舒缓开。
许云霁这个人,虽然比自己小几岁,可性格说是光风霁月的老干部也不过分,还是学法律的,从没见过他说谎或者骗人。
“那,好吧。”她信了他的话,清浅的瞳仁中映照着他俊美的脸庞,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对了,我生日……”
程也主动提及,许云霁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淡然表情:“程小姐,今天玩的开心吗。”
“还不错。”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一晚上在楼下喂蚊子没有白喂。
许云霁果然没有多么在乎自己。
心里倏然掠过一丝嘲意,很快消失。
她此刻酒精上头,盯着他张阖的薄唇,心里燃烧着干涩的燥意。
许云霁同样凝视着程也红润的唇瓣,喉结滚动,却只是近距离看着她,余光,看见那一桌冰冷的饭菜和枯萎的白玫瑰。
不能靠近,不配心动,不该主动。
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义务,这样,程也就不会拒绝他。
就在刚刚,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从没有人像程也对他那么好,而他只是想回应她的好而已,不应该因为她的抗拒而难过,因为他本就没有难过的资格。
她能因他而多几分快乐,就足够了。
“许云霁,主动亲我很难嘛。”她眨着眼睛,主动问道。
许云霁瞳孔微缩。
程也说完,便循着心意,唇瓣印到许云霁柔软的唇上。
她给了钱的,她可以为所欲为,他不能反抗!
既然许云霁没有心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义务,那么,她可以更放肆一些。
“抱歉,我以为程小姐不喜欢我主动,那以后,我主动些。”
下一秒,程也被他单手拦腰抱起,双脚悬空。
他低头,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身,一边走,一边回吻着。
程也虽然体型高挑又纤长,可实际上很轻,柔软似绸缎的黑发滑过他的手臂。
她身上有撩人的玫瑰香,引人沉沦。
绵长的吻,像萦绕着红尘俗世里暧昧的风,辗转反复,缠绵悱恻。
许云霁心想,他是一个俗人。
此刻,他很想什么都不去顾忌,什么都不需克制,只想与怀里的女孩子,去做尽人间俗事。
四周的温度上升,等程也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许云霁放到床上。
“程小姐喜欢的话……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反抗。”他跪在她身前,语调虔诚,呼吸滚烫。
他是在提醒自己,她花了钱的嘛?程也摸到许云霁的身体还是紧绷,于是亲了亲他柔软的唇。
是亲吻继续的信号。
潮热的气息品尝够了唇,挪动到颈间,在她细嫩白皙的肌肤上流连。
程也搂紧他,双手插到他的发间。
唇齿相依带来酥麻的电流,窜落四肢百骸,让她呼吸变得灼热难耐。
许云霁低眸,声音染上欲望的哑,仿佛随意地说:“程小姐,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他闻得到,她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
程也偶尔会染上其他女士香水的气息,可这次,他在宿舍闻到过,是一款男士香水的气味。
第五个。
他在心里低声呢喃,眼眶却悄然间变得酸涩。
程也抬眸看他,琥珀色的眼眸泛着潋滟水光,脸颊染上动人的愠色。
她修长雪白的脖颈上扬,勾勒出脆弱的弧度,勾魂夺魄。
许云霁要用尽力气,才能伪装出镇定从容的模样。
酒精让程也没有办法仔细思考他的话,她弯着唇,下意识地问:“许同学是在吃醋吗?你怎么……要哭啦?”
许云霁黑沉的眸翻涌起汹涌浪潮,喉结上下滚动,却道:“只是好奇。”
“我都不记得他是谁,”程也喘息着,声音清软又撩人,却在向他解释,手指勾起他的领口,一点点扒拉,“是秦姐送我的生日礼物啦,跟我一起喝酒而已,有味道吗。”
许云霁仍旧没有动作。
她不满意地蹙眉,悄悄摸他的喉结,继续解释:“他没有你好闻。”
什么心动?亏她觉得许云霁对自己动了心,他还这么年轻,他居然能忍得住,他果然就是不在乎她!
小猫在他怀里,轻柔又柔软地蹭着。
“其实,”她抬起手,微凉的指尖描绘着许云霁的眉眼,“我是看他长得像——唔……”
许云霁不想听了。
“我知道。”
他说着,将程也的手腕压在头顶。
许云霁的吻过分地激烈,撬开了牙关,她的呼吸被尽数剥夺,冰冷的火与炙热的海交融。
长发散开,宝蓝色的绸缎从肩头褪下,无力地逶迤在旁边。
程也只觉得快要窒息,自己像一枚原本冰冰凉凉的果冻,被舔舐,被加热,被融化,最后被拆吃入腹。
“这样,可以吗。”他吻得愈发凶狠,像要让她身上彻底沾染他的气味,哪还有一丁点清矜禁欲的模样,在呼吸的间隙,于她耳廓处低声询问。
程也摇了摇头,呼吸发颤,身子颤抖着蜷缩,却又控制不住地抱着他,回应他。
“我知道,程也,因为不管是我,还是这个味道的主人,都是你喜欢的类型。”许云霁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