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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凝烟端来药碗的手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搅动着汤药。
“从前或许怪过,但现在没有了。”她声音平淡,好似已全不在意。
卫雍却感到心里莫名一空。
谢凝烟越不在意,就意味着感情上他们便离得越远。
“喝药吧,你伤得有些重。”她将药碗递给卫雍。
卫雍顿了顿,伸手接过,极力维持着平稳。
他感到有些恍惚,眼前的谢凝烟,身影依稀和从前重叠。
眼中却再无从前的温柔爱意,甚至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多。
汤药入喉,难捱的苦味让他清醒。
这已不再是从前了。
他也这才注意到,屋内的陈设显然并非是在国公府。
似是看出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疑惑。
谢凝烟的声音轻轻响起:“这是汝南王府,你手腕上的伤,医师每日会来为你换药。”
卫雍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谢凝烟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即便包扎过后,仍然隐隐有殷红透出。
医师来为他诊治时,乍一看都倒吸凉气:“怎划伤得如此之深?再偏一寸重一分,可就要伤及筋脉了。”
起初谢凝烟原以为是静安公主对卫雍所用的折磨,但现在看来,倒像是他自己动的手。
“若是你还想提枪练剑的话,还是好好将养。”她又补充了一句。
卫雍垂着眸,思虑不明,他从怀中取出从静安公主手上拿回的那枚玉佩,手仍微微发颤。
“你的玉佩……”他的声音沙哑,口中药的苦味似乎还未散去。
谢凝烟平淡的眼眸顿时有了起伏,惊诧道:“怎么会在这里?”
当时玉佩不见后,钟楚期虽然当即便派人去寻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她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这枚玉佩,不慎落在静安公主手上,我替你……拿回来了。”
他看向手中温润通透的白玉佩,神情有些落寞。
曾经这枚玉佩被谢凝烟亲手珍重地送到他手上,却因为他一时之气犯下的糊涂账,从此这玉佩便再也不属于他了。
他更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枚玉佩,却是在静安公主手上。
单听她一面之词说谢凝烟已死,他不会信,但当从她手中看到这枚玉佩时,他的理智便在一瞬间全失。
谢凝烟接过玉佩,与他说话时的声音也终于多了点情绪:“多谢你。”
“凝烟,你我何至于如此生疏?”卫雍抿着唇角,眸色深沉。
他们也曾经耳鬓厮磨,是众人艳羡的结发夫妻,亲密无间。
若非这一切变故,他本该有个相爱的妻子,彼此相濡以沫,携手共白头。
可现在明明彼此就在眼前,却落得如此生疏的地步。
他怀着一丝希冀道:“母亲如今已回祖宅颐养天年,再没有人可以刁难你,从此只我们两个人……”
谢凝烟淡淡打断他:“你还是不明白,我不会再回到过去了,卫雍。”
她垂着眸,看不清眼底情绪,起身嘱咐道:“你且好好休息。”
卫雍抬手,只来得及抓住她袖摆一角,指尖用力到泛白:“凝烟,你难道要留在汝南王府,做他的汝南王妃?”
“我只是王府管事,仅此而已。”
谢凝烟的声音轻轻响起,也落在了伫立门口的钟楚期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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