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不仅有燥热的天气,也有狂风暴雨,霍星野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许归璨的必经之路。
他穿着一件黑衬衫没撑伞,拦住许归璨的去路。
眼前的女孩穿了一条白色的雪纺裙,雨势太大裙边沾上了雨水和泥土紧紧的贴在她的小腿上。
整个人瘦弱无比,一阵风吹来都把她刮的直晃。
他抓着她的手臂,惊讶于她怎么瘦这么多,“躲我?”
“……”许归璨撑着伞抬头看他,却不说话。
“说话!”他有点烦躁。
“霍星野,算了吧!”是冷漠,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
他双手叉腰,不明觉厉,“什么意思?”
“我试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她盯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赴死。
霍星野怒极反笑,“许归璨,你他妈学医学傻了吧?拿我当实验对象?”
她挣开他的手,准备离开。
霍星野长腿一抬,拦住她的去路,“来,你告诉我哪不合适?是身高还是年龄,还是尺寸?”
他有点犯邪,气的说话也开始荤素不忌。
许归璨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撑着伞的手握的指节泛白,“我不喜欢你像个舔狗一样,你没尊严吗?还是天生就是圣母?”
霍星野闻之一愣,“舔狗?圣母?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是对你太好了?”
许归璨不看他也不再说话,眼睛盯着前方。
“这是你说的。”霍星野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粗暴的扯过许归璨,强迫她正视自己,“你说,你永远不会和我和好,我就不会再缠着你。”
许归璨嘴里像吞了一嘴玻璃渣子,满口鲜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良久她阖了阖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我许归璨,永远不会和霍星野和好!”
她看着霍星野就这么消失在磅礴大雨的夜里,一瞬间,悲伤,痛苦,无力,心酸,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无处宣泄,心都空了。
暑假正式开始,许归璨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的那晚,楚安晴和林桑桑都知道她分手了。
一整个暑假她都把自己闷在家里不出去,两个人轮流约她,谁也没把她约出来过。
辛语之知道女儿公费留学的事儿很开心,每天脸上都挂着笑。
在家这么多天,辛语之也没再打她,因为许文刚每天按时上下班,回来陪她。
许归璨也不在乎了,她半夜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伴随着叫喊声。
梦里辛语之拿着菜刀挥舞着要砍死霍星野,接着变成她自己倒在血泊里, 又回到了小时候辛语之抱着她,把她举的老高,下一秒却要因为她不听话把她摔死……
许文刚和辛语之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儿满头是汗,满脸泪水。
辛语之搂住她,温和的说:“做噩梦了?没事的。”
许归璨不着痕迹的弄掉妈妈的手,擦了擦眼泪,一言不发的躺回被窝。
许文刚搂着辛语之出门,顺手关了灯。
辛语之以为女儿只是怪她用偏激的方法,逼她分手,没做多想。
将近凌晨的雾岛酒吧里,霍星野正一杯接一杯不要命似的灌着酒。
顾一舟实在不落忍,抢过他的酒杯安慰,“你俩确实不合适,你看她那个妈,就够你受得了。”
陈嘉礼用手肘碰了碰顾一舟,示意他别再说了。
霍星野仰在卡座上,漫不经心的用手解开两个衬衫扣子,露出脖颈以下的一片肌肤。
头昏脑涨的时候有个美女过来找他要电话号码,他抬眸轻嗤。
接着就看到被林桑桑拽着往前走的许归璨,他眯着双桃花眼看的认真。
今天是林桑桑的生日,许归璨实在不好意思像前一阵子一样,一直拒绝她。
恰巧辛语之替人值夜班,第二天也正常上班,她就答应林桑桑和楚安晴三个人一起出来放松。
陈嘉礼也看到自己的小表妹,但是没出面。
霍星野不耐烦赶走旁边的女人,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吧台喝酒的许归璨。
林桑桑和楚安晴拦不住,两个人一口没喝,任由她放纵自己。
出门的时候,许归璨摇摇晃晃的在马路上走,不要两个人的搀扶。
霍星野默默的在三个人后面跟,他听到许归璨一边走一边哭。
按捺不住自己,他走上前拉住她,“许归璨。你为什么哭?”
她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拽了好几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看清来人,她笑道:“是啊,我为什么哭?呵呵。”
“你这个酒鬼!”他哽咽。
“我哭是因为我高兴,我的好朋友过生日。”
许归璨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拦了辆车,林桑桑不放心只好跟上车。
楚安晴站在原地,她看着霍星野低着头,一滴眼泪掉在地砖上。
看着两个人互相折磨,她心里也不好受,走上前,“哥,要不算了吧!”
“呵呵。”他轻笑出声。
“你说算了,许归璨说算了,所有人都跟我说算了,可是你们有什么资格替我说算了。”
“……”楚安晴沉默。
签证办下来的那天,许归璨顺路拿上快递,约林桑桑在奶茶店见面。
奶茶店的路对面是人民广场,八月中旬,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广场上一个年轻的妈妈顶着太阳,牵着自己的儿子蹒跚学步,画面十分温馨。
许归璨的记忆力出奇的好,别人可能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林桑桑进奶茶店的时候,许归璨正望着窗外出神,桌子上还帮她点好了奶茶。
“璨璨……”林桑桑知道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所以小心的轻声呼唤她。生怕吓到她。
“嗯,你来了。”她让林桑桑坐下。
她把包里的钢笔拿出来放到林桑桑面前。“这个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林桑桑拿着这只昂贵的钢笔,一时语塞,“你怎么不亲自给他啊?”
“没必要再见面了……我要出国了。”她叹了一口气。
“出国?”林桑桑惊呼。
“嗯,下个礼拜就走了。”她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桑桑有点难过,“我为什么才知道?”
“你是除了我爸妈以外,唯一知道的。”
许归璨握住林桑桑的手,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