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夕眼中满是恐惧,但身体还在下意识退后。
“你觉得你逃得掉吗?这个马驿如今已经荒废,更没有人会经过此处。顾月夕,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追逐猎物的快感,顾月夕越害怕,她心中越发愉悦。
眼见辛雁凝愈来愈近,顾月夕使出浑身解数,闷头冲向来时的方向。
在逃窜的过程中,她一个趔趄当即失去了平衡,可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形已经坠入一口枯井之中。好在井底不算太深,她身上仅有一些磕碰。
辛雁凝俯视着井底,脸上的狰狞并没有散去,更是平添几分阴冷的笑意。
“你自己落入井中,反倒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顾月夕匆忙一抬头,竟发觉井口在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封住,仅存的一丝光亮也在顷刻间消失。她的眼前再次一片漆黑,如同她先前失明的状态。
她早已熟悉这种周遭遍及黑暗的处境,可辛雁凝方才的话宛若魔音,萦绕在她耳边。
原来当初与她同住的燕儿就是辛雁凝。
原来她的娘亲是死于马车之下,难怪那时候燕儿会将她赶出那个房子。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认为自己是害死他娘的人。
原来三年前自缢的辛雁凝并没有死,并一直用她的死,让纳兰羿折磨自己。
原来夫人的死,是辛雁凝一手造成……
将一系列的事情串联起来,顾月夕如梦初醒。
可是,知道真相的她又能怎么办呢?现在的她被困于井下,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会有人来救她吗?
她脑子里忽而浮现出这个荒诞的想法,以及萧晨雨那双温柔的星眸和纳兰羿那张冷峻的脸。
都这时候了,居然还会想起他?
顾月夕眼神落寞,嘴角挤出一丝带有苦涩的笑。
……
与此同时,萧晨雨从睡梦中惊醒,就连衣服也被汗水浸湿,只觉得胸口有些透不过气。
他恍惚中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到顾月夕向他伸手,但在下一刻,她便被一片黑暗吞噬。他想橣橗㊉㋕要呼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月夕睡得如何?”他自言自语间,已经走到隔壁房间。
然而无论他如何敲门,屋内都没有任何回应。
“月夕,失礼了!”
他一脚踹开房门,却发现床铺上空无一人。
而后,他又寻来侍卫和丫鬟,都未能打探到顾月夕的消息。
她能去哪呢?以她的性格绝不会不辞而别。
莫不是纳兰羿偷偷将她掳走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萧晨雨双拳紧握,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焰在灼烧。
“纳兰羿,你也就只剩下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随即冷喝一声:“来人,备马!”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出现在他面前,拱手道:“禀告小少爷,纳兰家公子来了。”
嗯?
萧晨雨疑惑不解,自己正想去纳兰家找他,他竟自己找上门了?
“带我去见他!”
他话一出口,门外便传来纳兰羿的声音。
“不用了!我听闻月夕已经醒来,只是来瞧上一眼,不为别的。”
纳兰羿这三日以来,都在斟酌如何挽回顾月夕。他已经想通,如今要想让月夕回到他身边,不能强势而为,只能循序渐进。
月夕等了她十年,他也不介意等她十年。
对于月夕,他等得起!
“你刚说什么?”萧晨雨猛然一惊。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纳兰羿阴沉着脸,走进房中,“月夕呢?”
萧晨雨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难道月夕不是被他掳走了?
“我再问一遍,月夕呢?”纳兰羿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半截,一股强烈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滞,就好似即将爆发的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