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陷入一瞬寂静。
顾淮砚眼底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冷声开口道:“渐冻症的误诊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你要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来逃避责任?”
闻言,许予宁眼泪停在眼眶里。
她看着顾淮砚满脸不相信的神情,一时着急起来。
她起身:“我已经做过复查,我……”
话未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护士的呼喊。
“顾医生,有病人找你!”
许予宁一愣。
她还没回过神,顾淮砚已转头应声答了声。
他冷着眼,淡淡瞥许予宁最后一眼:“想想你穿上这身衣服时宣的誓,如果做不到,就趁早去写辞职报告。”
说完,男人抬脚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予宁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
她甚至没有办法抬脚去追顾淮砚,只能再一次泪眼朦胧的看着顾淮砚再度远去。
许予宁胸口闷得发疼,却也觉得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待在医院了。
今天的缝合手术就险些造成大错,她不能拿病人的安危做赌注。
许予宁将颤抖的手用力攥紧,眼底闪过一抹决绝,随即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许予宁一早就将辞职报告交给部门主任。
她抱着一个小纸盒,看向科室里的同事们。
许予宁很少他们说话,眼下他们也都在忙着各自的事。
她抱着纸箱的手臂收紧,片刻后,还是向同事们微微弯下腰去。
“谢谢大家这四年对我的帮助和照顾,辛苦你们了。”
科室里的人动作不约而同的顿了一下。
许予宁没有再停留,低着脑袋快步离开。
走出科室门。
许予宁一转身,就和穿着无菌服的顾淮砚撞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顾淮砚眉头蹙起。
他一向寡淡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神色,隐忍怒意道:“我昨天不过说你几句,你就真的辞职,
你究竟当医生这份职业是什么?!”
许予宁嘴唇有些发颤,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意。
半晌,她才强撑着说出一句:“我的渐冻症,是真的。”
顾淮砚闻言,神色一怔。
他很快反应过来,眸中隐隐跳动着怒火:“当初你不肯见我母亲最后一面时,也是用这副表情骗我。”
“许予宁,收起你这些博取同情的谎言,我不会再相信你,别白费功夫。”
无数解释话哽在喉中,许予宁一瞬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些信任一旦出现裂缝,就再也无法愈合。
而顾淮砚抬脚离开,一如从前般绝情。
她从小的心愿就是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而现在她再也无法站在一线了。
许予宁抱着纸箱僵站在原地,紧咬着牙根不让眼中的泪落下。
已经过凌晨一点,顾淮砚还没有回家。
许予宁坐在床上抿唇,她记得今天顾淮砚是早班,他也从没这么晚都还没回来过。
难道他还在因为自己辞职的事怪自己……
犹豫片刻,许予宁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顾淮砚的电话。
铃声一直响到末尾,才被接起。
许予宁刚要开口,就听见听筒那端传来一道甜腻的女声——
“你好,请问你找淮砚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