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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男人都能随意出入你的床榻,你有什么资格再回来做镇国公府的千金?”
  “若我是你,就会早早选择去死,而不是活着遭万人唾弃。”
  阮兰因感觉耳朵在嗡鸣,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想问贺婉樱,她怎么会知道那些事?
  可阮兰因张开了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
  是啊。
  她该死。
  生而为贱,是生母被人凌辱后的产物。
  而后为保命,又做了男人身下承欢的玩奴军妓。
  她这样的人,不该苟活于世……
  眼见贺婉樱和裴鹤亭一前一后离开,阮兰因的心底一阵麻木和茫然。
  她有些浑噩的朝偏院地窖方向走去,想再见阿娘一面。
  只是她还没走下地窖的台阶,就看到两个男丁抬着一个卷成团的草席走了出来。
  “这贱妇以前滋味还不错,这两年又残又邋遢,看到她张开腿都没了兴致!”
  “到底是个放荡的货色,没男人碰她,她也要摇尾乞怜地求着咱们宠幸。”
  “别说了,晦气!赶紧把这腌臜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去!”
  男人抬着草席往外走。
  两只青白的赤足露了出来,刺痛了阮兰因的眼。
  她怔怔看着,整颗心脏好像被一根毒藤紧紧捆绑,扎进血肉。1
  草席卷被男人丢上小小的板车,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
  板车咕噜咕噜往外推。
  阮兰因迈开僵硬的步伐,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可还没到府门,裴玄决的身影骤然出现,拦在了她前面。
  “不去前厅,来这里作甚?”
  阮兰因看着远去的板车,有些生涩的张了张嘴。
  “阿娘死了,我想送送她。”
  裴鹤亭的双目蒙上一层冷意:“我说过,你的娘只有母亲一人。”
  “那女人从未教养过你,她的生死与你无关!更何况她那种不洁之人早就该死!”
  听着他的话,阮兰因好似被人扼住了颈脖,让她难以呼吸。
  “若我也是不洁之人,是不是也该早早去死?”
  她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直直地望向裴鹤亭。
  这是这么久来,她第一次能勇敢的抬起头看这个男人。
  从前她怕死,受尽屈辱才苟活。
  如今她发现,根本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甚至觉得,她该死。
  才能不污了所有人的眼。
  “你在说什么浑话,难道你今日当真与楚萧有了苟且?!”
  裴玄决抿起唇,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愠怒。
  见阮兰因一直沉默不语,裴玄决一把攥住她的肩膀摇晃。
  “说话!”
  阮兰因仰着头,眼底染上痛色。
  “今日,没有。”
  只是今日没有。
  过往三年,日日都有。
  得到回复后,裴鹤亭依然觉得胸口淤堵得厉害。
  他阴沉着脸松开对阮兰因的禁锢,声声警告。
  “你身为国公千金,要以身护住镇国公府的脸面,切记不要做有辱清誉之事。”
  “若让人嚼了舌根,镇国公府断然不会留一个形骸放浪的女子在府中。”
  阮兰因感觉自己好似跌进了冰冷的湖里,浮浮沉沉,完全失去了气力。
  “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心底一片死寂。
  阮兰因回头往清香阁走去,像是失去灵魂的躯壳。
  看着阮兰因的背影,裴鹤亭的心底有一种落空,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这次从法相寺回府,阮兰因说话做事都一惊一乍,特别敏感。
  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转身对一旁候着的心腹侍卫吩咐:“去查查阮兰因在法相寺三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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