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鹤也黑着脸看冯大人,他听到下人禀报说冯家竟然想要他侄女陪葬,他将手头上的案子暂且搁置,马上赶回府了。
江立琛也脸色难看得紧。
只有江立璘是不知道发生何事的,一脸茫然,他听说三妹妹的未婚夫去世了,特意向夫子告假,从书院赶回来看看三妹妹,没想到刚下马车就看到这般情况。
冯大人听了此言,额上已冒出冷汗,他在朝中的官职是不算低,可远没猖狂到得罪永安侯府的地步,永安侯府是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永安侯又是朝中重臣,侯府几位公子还相当出色。
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歉然道:“侯爷言重了,下官并没有要趁着你不在府中为难府中妇孺,只是内人经历丧子之痛,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得了失心疯,才会上门叨扰,下官这就把内人带回去。”
江一鸣瞥了眼已然晕厥过去的冯夫人,意味深长道:“既然是得了失心疯,那还是治好了再放出来,省得伤及无辜,把人吓着了,冯大人说是不是?”
冯大人微愣,察觉到江一鸣话里有话,抬起头就撞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他是官场之人,自然擅长察言观色,瞬间就懂了江一鸣的意思,他夫人的失心疯是好不了的,而他也永不能把夫人放出来,更不能再出现在江三姑娘面前。
权衡利弊,他忙道:“是,侯爷说的是,在内人恢复正常之前,下官不会让她出门的。”
陈氏这蠢女人让他颜面尽失,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以后就算出席什么宴会,都是被人嘲讽的对象,这种丢人的妻子,不让出门是对的。
江一鸣见对方懂了自己的意思,便道:“既然冯夫人病了,瞧着还挺严重的样子,病情耽搁不得,冯大人快些将冯夫人带回去吧。”
冯大人听了,心中暗自松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是,下官这就把内人带回去让大夫治疗,今日给侯府添麻烦了,是我们冯家的不是,改日定备上薄礼登门致歉。”
“登门道歉就不必了。”江一鸣想也不想就拒绝,他们江家可不想再沾上晦气,他扫视一眼在场看戏的观众,又问,“我回来时听闻冯夫人一口咬定是小女克死令郎的,冯大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此事下官已查明,是马儿生了病,那天才会发狂,与江三姑娘并无关系。”
冯大人回道,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如此,马仆也已提醒过亮儿,可亮儿喜欢那匹马,非得骑那匹马,最后才酿成悲剧,亮儿是他唯一的嫡子,且学问也不错,常得先生赞扬,就这么没了他也痛心不已。
江一鸣对他的回答甚是满意,再为难下去,倒成了他们永安侯府得理不饶人,再次道:“那冯大人先带冯夫人回去吧。”
冯大人再次致歉,然后吩咐下人带上昏厥过去的冯夫人,率领众下人回府。
江一鸣也领着家眷进府,侯府大门关上。
闹剧散场,围观的群众也散了。
白头人送黑头人,冯夫人失去唯一的孩子固然可怜,可也不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一个小姑娘身上。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围观的人不少人同情冯夫人,却不赞同冯夫人这般做法,若江家没有冯公子幽会表妹的证据,经冯夫人这么一闹,江三姑娘的名声就毁了个彻底。
如此看来,永安侯府也是大度,就这样放过冯家,没有追究冯家的责任,大抵是体谅冯家经历丧子之痛,冯夫人是否真的失心疯,他们没眼瞎,那分明是清醒着的,只是后宅女眷闹了事,大多数被定义为“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