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看了眼堆积如山的奏折,景容帝加快了批阅的速度。
“陛下,臣妾帮您研墨。”
之前帮景容帝研墨的太监,已经被景容帝打断腿,丢去大理寺狱中了。
新来研墨的小太监,很有眼力见,把位置让给了袁允棠。
袁允棠研墨,景容帝批阅。
琴瑟和鸣。
景容帝时不时抬头,看着袁允棠笨拙地研墨。
衣裳、手上,甚至脸上,都沾上些许墨汁。
景容帝不觉得袁允棠脏,心口却充斥着温馨。
研墨研出一番打架的趋势。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要上沙场杀敌。
而那块墨,就是敌人呢。
这袁家养出来的女儿,倒是可爱得紧。
如果袁家真的有不臣之心,养出的女儿心机肯定深。
哪里像袁允棠,直爽又骄横。
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摆在脸上。
明明只是一个小婕妤,却敢跟高位妃嫔、西太后叫嚣。
这么直率的性子,在这个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后宫,实属难得。
“陛下,嘿嘿,你看看臣妾研墨如何?”
抹了一把脸,袁允棠昂着下巴跟景容帝邀功。
看着花猫一般的袁允棠,景容帝憋不住笑了。
旁边伺候的太监,肩膀一抖一抖的。
憋笑憋得辛苦。
“陛下,您笑什么呀?”
“臣妾研的墨不好吗?您看,多黑啊。”
袁允棠噘着嘴,一脸不服气。
“好好好,就属你研的墨最得朕心。”
景容帝笑着拿过帕子,一点点帮袁允棠擦干净脸上的墨汁。
刚刚还纯白的帕子,现在变得黑一团团。
袁允棠捂着脸,背对着景容帝生闷气。
“陛下好坏,臣妾的脸沾上墨汁,您都不告诉臣妾,还笑话臣妾。”
景容帝见袁允棠生气,笑得更大声了。
袁婕妤,可爱得紧啊。
“陛下!”
“臣妾生气了!”
袁允棠转身回来,双手叉腰瞪着景容帝。
“哼,臣妾不理您了。”
袁允棠气呼呼跺脚,把脏手帕抢走离开了。
整个勤政殿,充斥着景容帝的笑声。
旁边的伺候的几个太监,低着头,不敢妄议。
太监总管满德福,看着心情甚佳的景容帝,对袁允棠的受宠程度,又有了新认识。
“满德福,今晚就翻袁婕妤的牌子吧,朕亲自给她赔罪。”
景容帝大手一挥,决定了今晚侍寝之人。
后宫那么多妃嫔,跟袁允棠共处时,心情最是愉悦放松。
从勤政殿出来,袁允棠脸上的娇羞和怨气,瞬间消失。
研墨这种活。
做得好,是调情。
做得不好,就是研墨。
她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可不是因为手残。
只有让景容帝放低防备,她在后宫更能如鱼得水。
如果她跟其他妃嫔一样规规矩矩,景容帝迟早会对她厌倦。
男女之事,保持新鲜感,才会让男人回味无穷。
不是有句话叫: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她在景容帝心中足够特别,她在后宫就能多嚣张。
“凭什么?!她袁允棠进宫不过几月而已,又没有怀上龙嗣,凭什么升为婕妤?!”
“人家姓袁,又有东太后当姑母,你说凭什么?”
“她不守宫规,恣意妄为,不敬皇后、西太后,打骂其他妃嫔,这样的人当婕妤,我不服!”
“皇后娘娘性子软,陛下的决定,她肯定不会反对,还不如去找西太后评理,让西太后主持公道。这后宫,可不是姓袁的天下。”
……
晋升袁允棠为婕妤的圣旨,后宫其他妃嫔都知道了。
诸多人不服气景容帝的这个决定,一齐往甘泉宫去了。
甘泉宫。
“皇帝糊涂!”
听着其他妃嫔的哭诉,西太后怒不可遏。
给谁升位份不好,偏偏是袁允棠!
以前袁允棠跟芷儿平起平坐,都是美人。
现在袁允棠成了婕妤,芷儿都要屈居其下。
皇帝分明不把她这个西太后,不把牧家放在眼里!
难道,皇帝发现昨日的李晟,跟甘泉宫有关?
借着给袁允棠升位份,来警告她?
那又如何。
庄嬷嬷已经把一切证据都断干净了。
就算是大理寺,也查不到。
皇帝也奈何不了。
定是袁允棠这个狐媚子吹枕头风!
袁望舒压了自己一辈子。
现在袁望舒的侄女又要踩着她的侄女一辈子!
同样的事情,她不允许再次发生!
“庄嬷嬷,把袁婕妤带过来!”
西太后冷声下旨。
只要自己还是西太后,袁允棠就没办法抗旨。
昨日计谋失败,是她轻敌大意。
但是今日,袁允棠别想完好无损走出甘泉宫!
其他妃嫔面露喜悦。
终于有人能治袁允棠了。
后宫不是袁家一言堂。
既然陛下处事不公,那就让西太后来维持后宫规矩!
“袁美人,西太后有旨,命你到甘泉宫一见。”
躺在软榻上,享受着侍香投喂的袁允棠,眯着眼睛看来势汹汹的庄嬷嬷。
身后还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
啧。
这是要把她当成犯人来看管啊。
袁允棠嗤笑了一声。
“庄嬷嬷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陛下已经封我为婕妤,还请嬷嬷请唤我婕妤娘娘!”
袁允棠丝毫没有起身之意,继续单手托腮,吃着杨枝甘露。
“袁美人,奴婢不知什么册封,奴婢奉西太后的旨意,请您过去一趟,还请美人不要为难奴婢。”
庄嬷嬷面上客气,可语气却很冷漠强势。
“此外,西太后只召袁美人一人前去,其他宫女不得跟随,且不得离开棠梨宫半步,违者责罚三十大板!”
“还请美人尽快跟奴婢走。”
庄嬷嬷眼神示意身后几个粗壮嬷嬷。
粗壮嬷嬷上前几步,作势要把袁允棠架起来。
啪啪啪——
抽出腰间的软鞭,袁允棠狠狠甩了出去。
“放肆!本婕妤是陛下亲封的婕妤!”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对本婕妤不敬?!”
几个嬷嬷空有一身蛮力,却不会武。
被袁允棠几鞭子抽打下来,血肉模糊。
哀嚎不已。
庄嬷嬷都惊出一身冷汗。
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庄嬷嬷,你从哪带来的人,怎这般不懂规矩?”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甘泉宫的人,是西太后养出这般刁蛮的奴婢呢。”
“庄嬷嬷,你可得睁大眼睛,此等刁奴可不能再用了,否则会毁了西太后的声誉的。”
拿着帕子,袁允棠漫不经心起身,擦拭着鞭子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