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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的御花园,百花齐放,比花更娇艳的是那一众明媚的女子,她们费尽心思将各色珠钗步摇往头上戴,穿着新制的衣裳,花枝招展,娇艳欲滴。一个个妆容精致,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透着高门贵女的骄矜。
  皇后此次邀请的突然,又怕宋清浅生疑点名邀了些待字闺中的坤泽,有心的人自会联想到为太女物色太女妃一事上。
  “皇后娘娘此番邀请了不少人呢。你瞧这一个个的真是青春靓丽。”端王妃看着园中一众花团锦簇的女子,笑着说。
  敦肃公主睨了众人一眼,比着兰花指摸了摸头上得金钗,不屑道:“是啊,我还以为只有几人呢。”
  楚王妃和端王妃面面相觑,干笑了一下。
  楚王妃说:“皇后娘娘可不常邀我等入宫,此番邀我们入宫赏景,只怕没那么简单。”
  端王妃问:“此话怎讲?”
  “我听闻是为了殿下议亲一事。”楚王妃用帕子掩住口,低声和端王妃说。
  端王妃一惊,压低声音道:“可殿下,才十六?未免早了些?”
  “听说是陛下的意思。”
  她们二人膝下无有分化成坤泽的女儿,自然只当是凑了个热闹。
  敦肃公主在旁边听了大概,她瞧了一眼自己那刚分化为坤泽的女儿,悄悄将她拉到一边,耳语着什么。
  宋清浅跟着宋夫人姗姗来迟,宋夫人不大喜欢这种场合,同这些人阿谀奉承,互相吹捧实在是累,因此她每回都是最后才到,幸而宋濂深得景帝爱重,才无人敢置喙她傲慢。
  宋清浅一身浅青色罗裙,轻纱质地外衣,精致但无半分造作,只淡淡施了粉黛,眉清目秀,口若含丹,明眸皓齿,头上只一只简单的步摇点缀。同那些金枝玉叶比,她身上倒是没有那些个矜贵的傲气,却透着文人风骨。
  她跟在宋夫人身后,引得众人侧目,宋濂有个女儿,生的天仙一般,这件事在京中广为流传,见过她的人很多,见过她的人也很少。
  有几个世家小姐侧目偷偷打量她,暗暗将自己与她比较,从表情来看是都觉得自己输了,有些嫉妒的看着她。
  还有人直勾勾的这么看着,目光连避讳一下都不曾。
  “这就是宋相爱女?”
  “还是头回见。”
  “还真是如传言一般,竟这般好看。”
  “听说二十二了,还未议tຊ亲呢。”
  “宋相竟也不急?”
  “宋相有什么可急,生的倾国倾城,听说求亲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听说她还在书院做先生?”
  “可不是么。坤泽做先生闻所未闻。”这一声算恰好落在宋清浅耳朵里。
  那些人说的不假,宋清浅十八岁才分化为坤泽,消息不胫而走,从此不断有人上门提亲,其中不乏王公贵族,天潢贵胄,都一一被宋相婉拒,因此宋清浅在京中的名号也是十分响亮的。
  宋清浅仪态极好,脊背薄而笔直,目不斜视跟在宋夫人身后,宋夫人同几个相熟的打了招呼,她跟在身后也只礼貌颔首。无傲慢之气,却拒人千里。
  “皇后娘娘到!”李福安高声通禀。
  众人才收回四散的目光转向一侧,拎起裙摆,跪地行礼,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
  “诸位请起。”皇后本就生的眉眼柔顺,再浅浅一弯便十分和善,她笑道:“近日本宫赏花时,惊觉今年夏日,御花园的花开的奇好,遂邀诸位同赏。”
  众人跟着笑:“多谢娘娘。”
  皇后目光下意识去寻宋清浅,一众娇艳里,一眼就认出了她。
  宋清浅微微垂首,睫毛微动,心无旁骛的瞧着眼前的那株兰草。看起来她很喜欢。
  “皇嫂,玉儿许久不曾入宫来,她方才还同我说,想念您做的桂花糕了呢。”皇后正出神的看着宋清浅,敦肃公主牵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到她跟前。
  “皇后娘娘安。”李宁玉声音娇娇软软的到皇后面前福了福身。
  “噢,本宫也有些日子没瞧见玉儿了,长这般高了,本宫听说玉儿分化成了坤泽?”皇后只得笑着应付了一句,敦肃素来跋扈张扬,但她是景帝异母妹,所以大家也都给她几分面子。
  “是啊,她才分化,前几个月信素还不稳,就没敢让她出过府。回京以后也没能来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这孩子还满心愧疚呢。”敦肃颇为自豪的看了一眼李宁玉。
  李宁玉捏着帕子,颔首笑了笑。她从小喜欢跟在萧北棠屁股后头,别人都想分化成乾元,可她偏想分化成坤泽,她自小就常说自己长大要嫁给萧北棠。
  萧北棠那时候贪玩,又总爱逗小女孩,每每李宁玉这样说,她都玩笑道:“若玉儿真的分化为坤泽,孤这梓晨宫定有你一席之地。”
  这两年敦肃的夫家李府被调任徽州,她也随父离京了两年,今年才回到京城。
  “嗯,玉儿是好孩子。”皇后知道敦肃这几个月忙前忙后张罗回京的意图,她夫家如今渐渐没落,若不是有她这个公主撑着,早不被人放在眼里。
  李府如今指着敦肃,也指着李宁玉这孩子能嫁给萧北棠。
  寒暄了几句,皇后实在不想再同她说,便同楚王妃使了个眼色,楚王妃领会,遂道:“皇后娘娘今日有此雅兴邀我等前来赏景,臣妾瞧着这些个年轻小辈,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老了。”
  端王妃惯是同她打配合的,打趣她道:“可不,你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哪里还能同这些个小姑娘比。”
  “宋夫人,你家长子今年该有二十六了吧,听说还未婚配?”一身着墨绿色罗裙的妇人幽幽开嗓笑问:“听闻宋小姐已二十有二,也还未议亲?”
  宋清浅眼皮幽幽抬了一下,这种场合炫耀子女嫁娶的风光屡见不鲜,但这位夫人单点了母亲,便有些矛头直指。她瞧了一眼,这人她从前见过一回,她学生吴昊的继母。
  宋夫人虽瞧出她是刻意提到这事,想她当众下不来台。但她还是温和笑了一下,说:“妾身这一双儿女,是半点不给妾身省心的。比不得吴夫人有福气。”
  “宋夫人身后这位是?”端王妃明知故问。
  宋清浅不等宋夫人招呼,自己走出几步,恭敬行了个礼道:“臣女宋清浅,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皇后仔细瞧了她一眼,举止端庄镇静,不骄不嗔,眼神不慌乱,甚好。
  “原来是宋先生。”吴夫人笑了一声。“皇后娘娘不知,宋先生在博雅书院任先生,鲜有坤泽做夫子的,我家昊儿便是宋先生的学生呢。”
  她这话味道怪怪的,不似夸赞,倒像是鄙夷。吴昊生母已逝,也不喜欢这个继母,也难怪她会嘲讽吴昊有个坤泽先生。
  “但不知夫人口中的昊儿是谁?”宋清浅淡淡问。
  吴夫人皮笑肉不笑答:“吴昊,吴子期”
  宋清浅笑了一下,说:“子期的母亲我有幸见过一次,但听闻已经仙逝,敢问夫人是她的哪个母亲?”
  众人一阵哄笑。谁不知她是早年一直养在外头,正妻去了吴大人才将她接回府里。
  “我自然,自然是她继母!”吴夫人面上一阵红一阵绿,脸色不太好看。
  “如此。是浅浅失礼了。”宋清浅淡淡笑着颔首。
  她什么都没说,众人还是向吴夫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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