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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宋清浅还是随宋濂入了宫。
  “臣(臣女)叩见陛下,娘娘。”
  “免礼。”景帝没想到她会亲自来,又惊又喜,她亲来回话定是有了打算,与她直接说开,或许更好。
  “谢陛下,娘娘。”
  宋清浅一起身,景帝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也是头一回见宋清浅,果真如传言般沉鱼落雁,温婉贤淑,很合她心意。
  景帝温声笑道:“浅浅亲来回话,想必是有话要同朕说?”
  “回陛下,家父已同臣女说了陛下的意思,只是浅浅还有些顾虑...”宋清浅蹙着眉故作为难。
  “浅浅,你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皇后比景帝还急上几分。
  景帝满眼宠溺的看了皇后一眼笑道:“是,但说无妨。”
  宋清浅不紧不慢:“自古,夫为妻纲,太女妃自是难以约束太女,后宫女子多是曲意奉承,百般顺从,浅浅却是个性子直的,只怕一朝违拗殿下,惹得殿下盛怒,臣女和宋家恐难得善终。陛下更是让臣女做殿下的先生,头前那八位太傅的事,浅浅也是有所耳闻的...”
  “浅浅,你放心,棠儿只是贪玩,她秉性不坏的。”皇后护女心切,萧北棠的名声确实不大好。
  宋清浅一笑:“娘娘所言甚是,只是伴君如伴虎,浅浅只想寻个护自身及家人周全的法子。否则浅浅何敢竭力约束殿下?”
  “有朕在,朕会护着你和宋家。”景帝信誓旦旦。
  “陛下所言,浅浅自是不敢不信,但请陛下恕浅浅斗胆,若是日后陛下和娘娘都不在了呢?”宋清浅丝毫不畏,大胆直言。
  “浅浅,慎言。”宋濂脊背一凉,惊得一身冷汗。这话可是大不敬!
  景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想必你已有了主意吧?”
  宋清浅跪下行了个礼:“请陛下应允浅浅几个条件。”
  景帝打量着她,若是宋清浅不提条件,她才觉得看错人了,景帝勾唇浅笑:“你且说说看。”
  “第一,约束管教殿下期间,还望陛下和娘娘始终站在浅浅这一边。”
  “第二,陛下需予我些实权,哪怕只是一小股暗卫。如此浅浅不至闭目塞听。”
  “第三,若是臣女不慎冒犯殿下,实乃权宜,还请陛下恕浅浅无罪。”
  “第四,请陛下允准,若有一日殿下已然成才,浅浅不愿再做殿下的妃子,可随时自请离宫,任何人不能阻拦。更不能迁怒宋家。”她的重音落在任何人三个字上,指的是谁毋庸置疑。
  宋清浅说完俯身长拜。
  景帝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打量着宋清浅。宋濂却是一惊,这些话她事先都未曾与他通气。
  良久景帝才笑了笑,说:“就只这些?”
  宋清浅愣了一下,像她这样同皇帝谈条件的,只怕是头一个,陛下非但没有不悦,这语气,还嫌少了?
  她正思量着,景帝这边又是悠悠开口:“前三条,你权且放心,朕既要你约束于她又怎会与你为难。至于第四条,你无非是想说,若与棠儿无夫妻恩情,不想留在这宫中,这,倒也无可厚非。朕可以答应你,无论棠儿是储君还是登上了帝位,废立之事皆由你。至于宋家,朕向你保证,只要宋家不倒行逆施,犯上作乱,谁也动不了宋家。”
  原本宋清浅想以保全自己和家人为幌子为自己日后功成身退做打算,却不想被景帝看穿了心思。不论做太傅还是先生都不过三五年,她可没打算与萧北棠真做了夫妻。不过宋清浅也在赌,赌陛下要的不过是个太傅,而非什么太女妃。
  景帝之所以答应的如此干脆,本身也是因为萧北棠早年身子有亏,难以亲近坤泽,瞒着宋清浅已是过意不去,怎好困她一生。她能答应约束教导萧北棠已是不易。
  景帝起身,走到殿中,扶起她:“朕再赐你一块金牌,你可在随意进出宫中,此金牌亦可调动宫中坤字号暗卫,任你差遣,如此,可好?”
  宋清浅没想到景帝会这般轻易答应,还想的如此周全,淡然一笑:“谢陛下。”
  皇后看了二人一眼,走下殿拉着宋清浅的手,说:“甚好,浅浅,你也不必担心那许多,你还未见过棠儿吧?你若是见了定也会喜欢她的。本宫觉着,你们定会同本宫和陛下一样,琴瑟和鸣。”旁的不说,单论相貌,萧北棠的相貌还是十分出挑的,这一点皇后还是有信心的。
  宋清浅闻言只浅浅笑了笑,琴瑟和鸣,她可不敢指望,能全身而退,才是万幸。至于萧北棠,她见过的。
  景帝留父女二人在宫中用了午膳,午后,圣旨便跟着丞相一道去了相府。消息很快在京中传开。
  百花楼里莺歌燕舞,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萧北棠将挂在衣架上的外袍扯下,穿到身上。
  “阿棠,又要走?”萧林侧过头,张嘴接过身旁女子递来的葡萄,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天色还早呢。”
  “走了。”萧北棠将长发从衣服中撩出来,拿起折扇,毫不犹豫往外走。
  萧万琪躺在美人怀里幽幽开口:“算了,让她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天黑前定是要归家的。”
  萧北棠笑了一声:“明日再会。”
  萧林摆摆手:“路上当心。”
  萧北棠点了个头便出了百花楼。
  马蹄疾徐,才至宫门,六子就神色匆匆上前迎她,一如既往娴熟接过马鞭,道:“殿下,您可回来了。”
  “嗯。”萧北棠下马漫不经心拍拍身上灰尘,理了理衣摆。
  “陛下和娘娘在梓晨宫等着您。”六子语气急切,快速牵过马。
  萧北棠仍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懒懒散散道:“可有说何事?”
  她这两日并未曾生事,等她做什么?
  “殿下,您去了就知道了。”六子吞吞吐吐也不敢多言。
  萧北棠看他一眼不再理会他,步子稍快了些。
  梓晨宫,院中宫人跪了一地。
  萧北棠打他们中间走过,一阵不耐烦涌上心头。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母皇见她不在迁怒宫人。
  萧北棠进门就瞧见景帝面色不愉的坐在案前,皇后就在她身侧。
  “母皇,母后。”萧北棠入内懒懒tຊ跪下行了个礼。
  “棠......”皇后到嘴边的话被景帝轻咳几声打断,她心领神会收了声。
  “你又是去了何处鬼混?”景帝冷声呵斥。
  “母皇明知故问,烟花柳巷,勾栏馆子,母皇是想要听听细节吗?”萧北棠语气轻浮的答她。
  “棠儿你好好说话,别总说这些气你母皇。”皇后温声提醒她。
  皇后扯了扯景帝的衣袖,示意她态度别太强硬。
  “是。”萧北棠懒洋洋应了一声,撑起一只腿欲起身。
  景帝见她这副样子,原本稍平的怒意又起。
  “谁准你起来了?”景帝眉头紧皱,语气更利。
  萧北棠勾着嘴角又跪了下去,她看着景帝不高兴心里便觉得舒服。
  “今日朕与你母后,有话同你说,你给朕跪着听好。”景帝看着她不耐烦的模样更是火大。
  “是。”萧北棠满不在乎应了一声。左不过是又选了谁做她的太傅,都八回了,她早已经轻车熟路。
  景帝压下怒意,定了定心神斟酌一番字句,道:“你如今已十六岁了,朕和你母后已为你物色好了太女妃人选,今日旨意已下,待钦天监选好日子,你们便完婚。”
  “什么?”萧北棠大惊失色,从地上腾的站起。
  “完婚?完什么婚?”她一脸茫然看向皇后。
  皇后见她着急,安抚她:“棠儿,你别着急,浅浅是个十分好的女子,母后和你母皇都很喜欢,你见了定也会喜欢。”
  “浅浅?哪个浅浅?”萧北棠还未回过神来,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丞相嫡女,宋清浅。你的太女妃。”景帝一字一顿,再清晰不过。
  萧北看着她,眉头从疑惑到叠起丘壑,说:“我不要。谁爱娶谁娶,我不娶。”
  “朕的旨意已下,由不得你不愿意。”景帝铁青着脸,声音拔高几分。
  萧北棠见状,眼神看向皇后,皇后轻轻拍了一下景帝的手,含笑道:“棠儿,我们也是为你好。”
  萧北棠听皇后的意思,她也有份?她冷哼一声说:“为我好?我什么都不知道,亲就定好了,母后,儿不就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吗?”
  “棠儿,你先冷静一下,听母后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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