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说是沈怀南让人送过来的。
我愣了瞬,摆摆手,让她拿下去扔了。
然而第二日清晨,我拉开房门,就看见沈怀南背靠着墙蜷着双腿蹲坐在门前。
他断了一条胳膊,浑身都是血,上好的衣料被刀剑划得破碎,狼狈不堪。
整个人像无家可归的弃犬,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我,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愫。
可怜极了。
端着清水进来的清竹被他吓了一跳:
“三少爷,你怎么......”
我径直绕开他,走进院中。
从清竹口中我才知道,沈怀南昨日从我院中离开后,去找了宋渺渺。
没有往日温柔欣喜的“渺渺姐姐”,他一见宋渺渺就抓着她的脖子。
一言不发,连拖带拽,托着她往外走。
谁也没想到,沈怀南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最文弱书生的一个人
尚书府的下人们被他通身的煞气吓得连连尖叫,宋渺渺也被他掐得红了眼。
她眼泪直流,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腕,试图让他放开自己。
沈怀南却用了死力气,任凭她将自己的手抓出来条条道道的血痕,也不肯放手。
最后还是沈怀安和顾宴礼同时赶过来,才将宋渺渺从他的手中救了下来。
宋渺渺跌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扑进顾宴礼的怀抱:
“太子哥哥,我好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怀南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吓死我了呜呜呜......”
沈怀南却因此被顾宴礼一剑刺中了胸膛。
他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痛苦地看着顾宴礼睥睨着他:
“怀南,我以为你会比怀柔要懂事,现在看来,你也乱来。”
“你太令我失望了,沈怀南。”
他艰难地张口:“明明是渺渺姐姐先......”
“啊!”
12
宋渺渺怪叫一声打断沈怀南的话,顾宴礼也在此时提刀。
一刀砍伤了沈怀南的右臂:
“渺渺是孤的太子妃,沈怀南,你擅自对她动手,孤念在以往的交情的份上,饶你一命。”
“但你若敢再轻信沈怀柔的话,对渺渺不利,孤一定会摘了你的脑袋。”
事情传到了父亲和母亲耳中,两人匆匆忙忙赶过来。
在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由分说将沈怀南骂了一顿:
“你这个逆子,渺渺往日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对她下死手?”
沈怀南险些丢了半条命,父亲母亲在训斥完他之后,又请来了太医为他包扎伤口。
并再三对顾宴礼保证:
“殿下请放心,臣回去后,一定会让这逆子在祠堂跪上几天好好反省。”
他被关在祠堂里,却出现在我门前。
清竹说完,担忧地回头看了眼沈怀南:
“小姐,三公子在门口等您很久了,要不奴婢去做些饭食......”
“不用管他。”
我这话音刚落,就注意到一旁的沈怀南眼神一点点儿暗淡了下来。
也许是刚经历过重创大出血,他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
像失落的小狗。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吃过早膳我便一个人窝在摇篮里假寐。
头顶上突然多了个黑影,有椅子拖拽到我身边的声音,我没有抬头。
“二姐姐。”
久违的称呼在耳边响起,很轻,很轻,轻得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出来。
长睫颤了下,我没有睁开眼。
他说:“我昨天才知道,是宋渺渺故意派人辱了你的......”
话说到一半,他好像说不下去了,声音压得很低,“可是我告诉父亲母亲,他们不信我......”
我睁开眼,他神情茫然中带着哀求的凄苦。
那样子,让我有些恍然,仿佛我们之间又回到了儿时一起在祠堂受罚,报团取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