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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谢安的手指没保住,还是被截了,他足足休养了三日。
  烧是退了,但人也废了……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从始至终都是废的。
  苏瑶因为要照顾孩子,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旁,倒还不如谢安身边的丫鬟们照顾的多。
  到了用午膳时分,周围的丫鬟端上了为谢安特意烧制的清淡饭菜,伺候着他起来吃饭。
  谢安伤在了左手,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自然也影响到了用膳。
  再加上他最近心情不好,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丫鬟一勺一勺喂到他唇边,他都没有张嘴的欲望。
  “公子,您好歹吃点东西啊,将身体养好了,才能快点恢复。”
  谢安斜靠在床沿上苦笑道:“我还能恢复吗?”
  丫鬟被这话噎住了,公子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总不能哄骗他说手指断了还能再长出来一根。
  “让我来吧。”
  这时,稀客苏瑶踏进了屋中。
  她刚刚喂完奶,便想着来看望一下谢安。又正巧碰见他的吃饭,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她在丫鬟手中接过了汤碗,亲自喂给谢安吃。
  “安大哥,就算你最近胃口不好,多多少少也得吃一些东西,这样的话你的伤口才能尽快愈合。”
  苏瑶和丫鬟说着几乎一样的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效果便不一样了。
  谢安张了张嘴,抿了一口递到唇边的汤勺。
  苏瑶见他吃了,又连忙夹了几块肉递到了他唇边。
  谢安有气无力地咀嚼着,他大病了一场,面色苍白的很,只能歪斜着身子有些内疚地看着苏瑶。
  “瑶瑶,钱我没能要回来,再加上我又受了伤,只怕咱们的婚事还得延后......”
  苏瑶喂他的汤勺微微一顿,这件事她前两日就听说了。
  相较于心疼谢安的伤势,她更多的是觉得他没用!
  连个银子都要不回来,还白白断送了一根手指?真是个废物!
  她压下了心中的想法,装出关心谢安的样子,“安大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这钱我们可以以后再去要。”说完,她又将手中的汤勺递到了谢安唇边。
  谢安听了这话,眉头轻蹙,伸手推开了嘴边的汤勺,“瑶瑶,难道你还想我再去?”
  如今的宋南枝既是朝中女官,又有太子庇护,他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去招惹她了。
  苏瑶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掩饰道:“安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得先把伤养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谢安叹气一声,垂下了头,“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说。瑶瑶,你之前看中的那个镯子,只怕我暂时拿不出钱给你买了......”
  苏瑶心中骤然间一凉。
  就在一日前,李贵又找到了她,还威胁她说若是再不拿出钱,就将他们之间的奸情公之于众。
  苏瑶好不容易才勾搭上了谢安,攀上侯府,她怎么甘心这一切付诸东流。
  更何况,她的儿子并非是谢安的骨肉,而是李贵的,若此事被揭发了,她还有命活吗?
  于是,她使劲咬了咬下唇开口:“安大哥,我知晓你现在的情况有些困难,但那镯子我真的很喜欢。若真的没钱,你能不能先典当些府里值钱的物件......”
  “苏瑶!”
  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安厉声呵斥住了,“你可知道,我是为了谁才伤成了这般?!当初,若不是母亲拿我与你的婚事作要挟,我又怎会拉下脸去找宋南枝?这都是因为想尽快娶你!”
  “而你呢?又是如何待我的,我且问你,我受伤的这段时日,你来过几回?我知晓你要照顾孩子,所以抽不出空来,这我都能理解。可如今我断了根手指,成了一个残废。你不多关心一下我就算了,还心心念念想着那个破镯子!”
  “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镯子重要?!”
  “苏瑶,我想问你一句,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贪恋侯府的荣华富贵!”
  苏瑶从未被谢安这么吼过,她吓得心跳加速,面色发白。
  当然除了惊吓外,还有一丝惊慌。
  因为她的小心思被谢安说中了。
  谢安猜的很对,她看中的从来都是侯府的钱财,她只想过好日子,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对她刮目相看。
  而对于谢安,她从来都是虚情假意,未有半点真情。
  苏瑶平复了心情,酝酿出了一滴眼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从脸颊上滑落。
  她又摆出了一副受了委屈的姿态,哽咽开口:“安大哥,是我不懂事,说错了话。可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还不知晓吗?你这样质疑我,让我情何以堪......”
  “罢了,你先出去吧。”谢安闭了闭眼,似乎不想再听她说话。
  这几日,他大病了一场,也回忆起了许多往事。
  还记得几年前,他与宋南枝一同上山玩耍,半路上却不慎与家人们走散。
  他由于慌张,在下山途中不小心崴到了脚,举步维艰。
  正当他不知要如何下山之际,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宋南枝却硬是搀扶着他,将他扛下了山。
  她的腿也因此受了伤。
  那一年宋南枝才十一岁,她不顾自己的腿伤,亲自下厨为他熬药,并且日日陪伴着他,帮他上药……
  谢安不是傻子,他曾经和宋南枝青梅竹马,相处过好几年,知道这样的关心才是喜欢和爱。
  而苏瑶呢?
  她除了会说几句好听的话,还会什么?
  如果要问,放弃了宋南枝,他后悔吗?
  他后悔了。
  其实,早就后悔了。
  他从未想过,侯府竟然一直入不敷出,靠着宋南枝的补贴才能维持表面上的光鲜。
  而现在宋南枝走了,将一切都带走了。整个侯府成了一盘散沙,包括他自己,也是一盘散沙!
  那一日,他将宋南枝强行拽上马车,其实并不想伤害她。
  除了想要回聘金外,他还有点想她,想再近距离地看一看她……
  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既然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又有什么脸面去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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