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让沈知准傻眼，表情裂了缝。
“你胡说八道什么？”
人在心虚的时候，语气是会不由自主变小心的。
沈知准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我眼里，有多闪躲。
他甚至不敢直视我眼睛：“书蔓，你还在为我要你辞职的事情生气？”
“昨天我是冲你发火了，我可以向你道歉，但这不应该成为你污蔑我的理由。”
沈知准不愧是导演，演技炉火纯青。
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脸不红心不燥地转移了避重就轻。
“你私底下污蔑我就算了，怎么还能随便污蔑车晓，她一个单亲妈妈，最忌讳这个。”
“你也是女人啊！”
这在后世，叫做道德绑架。
我看着他表演，不由为自己悲哀。
自己竟然为这样一个渣男，活活蹉跎了一辈子！
我更加明白，现在不是跟沈知准摊牌要真相的时候，现在空口无凭的自己不是沈知准的对手！
我只能压低声音，强忍情绪：“女人被逼急了逼疯了，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我转身离开。6
留下沈知准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我决绝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这天夜晚。
顾沅枝拉着我的手，无奈又纠结地开口。
“书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个婚，我真不能离。”
她语气很坚定，让我为之一震。
“为什么？事不过三，你是下定决心要把这条小命交待在他手里吗？”
我恨铁不成钢，语气不逊。
顾沅枝抽出手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声音哽咽：“可是我怀孕了。”
“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舍得让他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我沉默了。
我想劝的话堵在嘴边，下意识要脱口的“那就把孩子打掉。”没说出口。
我也是当妈的人。
我亲生的儿子在车晓晓手里吃苦受累，可我却只能隐忍。
“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傻？”顾沅枝扯起苍白的笑，反问我。
我不说话，她便自问自答。
“不是没想过离了婚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可周力材有钱有名，我斗不过他，他说婚可以离，孩子必须留给他。”
“他知道我很难生育呢，一下子就掐住了软肋。”
顾沅枝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可以当妈妈。”
我忍住了劝，我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是悲惨命运选择了顾沅枝，而是顾沅枝主动选择了悲惨的命运。
“你不后悔就好。”我对顾沅枝说。
这一次，周力材甚至没有出现道歉。
顾沅枝瞒着家里人无人知晓，全程由我照顾。
说不上幸还是不幸，顾沅枝肚里的孩子茁壮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医生说甚至比普通小孩发育情况更好。
顾沅枝出院这天，我去办手续。
路过护士台时，我听见护士愤怒吐槽：“怎么有人把自己孩子打成这样？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我下意识转头望去，却呼吸一僵。
护士口中被打的孩子脸上青紫，巴掌和鞋印交叠，几条裂开的血口汨汨渗血。
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