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在电话那头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我……”于菀用手去推陈䜣,急于结束对话,“那个,我朋友在喊我,我等会儿回家了再跟你说吧。”
宋遇不疑有他:“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于菀的手此刻被身后男人捉住不放,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摩挲,传来一阵酥酥麻麻。她迫不及待挂断了电话,终于扯回了自己的手。
“你疯了吗,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幽幽反问:“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于菀努力克制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说话的声音还在打颤:“是我哪些行为让你误会了,还是你以为你帮了我就能这样欺负我?”
“我欺负你?”
他那一脸莫名的样子惹怒到于菀,她恶狠狠盯住他,胸口起伏不定:“你这是在侵犯我,我真要追究的话,我可以告你!”
他挑眉:“你情我愿也算侵犯?”
“哪来的你情我愿?”
他低头瞧着她,要笑不要地凑到她耳边:“我只问你,是刚才体验不好吗?还是你没回应?明明是我俩都乐在其中的事,别一口一个侵犯,我陈䜣对犯罪没兴趣。”
于菀顿时气血上涌,想起刚才情形,羞得无地自容。
她当然可以把罪责都推给面前这个男人,毕竟男女力量悬殊,限制了她的反抗。但她更厌恶自己身体的软弱无能,以至于沉溺情欲,早早就丢城失地,彻底失去了质问的底气。纵然一开始是抗拒的,她也无法解释自己到最后下意识的回应。
愤怒和心虚同时纠扯着她的心脏,她矛盾极了。
沉默中,于菀双眸如水,神情凄然而不自知,偏偏这柔情似水中又带着一股坚韧的执拗。她似乎总有这样的神态,让人觉得她是极脆弱的,从而忽略关注她的内里到底是否坚强。
一段更久远的记忆毫无预兆地进入陈䜣的脑海,他想起那个傍晚泛着波光的湖面,那个单薄瘦削的背影,还有那双盛满泪水的双眸。
他有些可惜地想,这段记忆大概永远都只会属于他一个人了。
那双令他多年难以忘怀的眼睛的主人,此刻正带着疏离的决绝对他说:“说我软弱也好,意志力薄弱也罢,至少我做到没有主动招惹你,你也应该离我远远的……”
陈䜣打断她:“如果需要用意志力去抵抗,说明你对我并非没有感觉。”
于菀咬着嘴唇不说话。
窗外夜色如注,屋内寂静无声。
陈䜣就这样静静望了她一会儿,他忽然说:
“我们在一起吧。”
于菀有些不可置信,原本复杂到不可开交的心情仿佛被按了静止键,她整个人都被这句话震住了。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那个罪魁祸首接下去的话彻底打断了她漫无边际的猜测:
“各自分手,我们在一起。”
于菀本能地拒绝:“不要!”
作为成年女性,她当然能觉察到某个时刻陈䜣看她的眼神有了细微的改变。只是她刻意忽略,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真的和他发生更深的交集。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英俊的外貌和优渥的家境,还拥有寻常人几辈子都赚不回来的财富。他是完完全全过着另一种生活的人,他们之间天差地别,比何川北于她更甚。
于菀不认为他所谓的“在一起”含有多少真心,也许只是情欲刺激下带来的一时兴起。
眼见于菀沉默,陈䜣上前几步靠近她,他的黑色衬衫松松垮垮,露出里面健康的肤色和匀称的肌肉,一双薄唇泛着水润的光泽,额头的伤口因为擦了药水,此刻竟平添了一丝邪魅的气息。
他的声音循循善诱,紧贴着她的耳朵而来,带着一股成熟男性魅力的蛊惑:“承认自己的欲望并不难,我对你很有感觉……你也是的,对吗?”
于菀警觉,他对爱啊情啊闭口不谈,他只说感觉,只说欲望。
她的心中越发笃定,她已做好了决断。
她眼神凛厉起来,开口道:“感觉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只是一时的荷尔蒙分泌,你把任何两个还不错的男女关在一起都可能会出现化学反应。”
他一顿,语气不善:“你和你那小男友也有?”
于菀哑然,又仰起脸迎向他的目光:“你怎么知道没有?难道就因为我说过我不喜欢他?可是你别忘了,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我和他耳鬓厮磨、日久生情,我已经爱上他了。我是要认认真真和他谈下去的。”
陈䜣脸色微变,盯着于菀的眼里逐渐爬上冷意。他别开了眼,一丝隐秘的情感在他眼中转瞬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转而扯起一抹笑,那笑意很浅,带点轻浮的意思。他往前走了几步,逼得于菀不得不后退,最后直直跌坐在沙发上。
他弯下腰来,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瞒着他出来相亲,瞒着他享受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接触,这是你所谓的认真谈下去?”
于菀脸涨红了,辩白道:“我是为了应付家里,相亲只是来走过场,而且……我不需要向你解释!”说罢,她急于离开,转而去拿沙发上的包。
陈䜣的手一伸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她顿时惊弓之鸟一样躲开了。
他看在眼里,眸光闪动:“你得承认,你对我并不是毫无感情。”
于菀气急:“你太自负了,陈䜣!如果,如果你非要拿刚才来说事,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看来,身体的本能反应什么都代表不了。喜欢一个人起码得有好奇心,而我,从过去到现在,对你本人的性格内在还有历史毫无兴趣。你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跟任何人都无关。”
也许是因为他对爱情不屑一顾的态度,所以刚才那番话一口气说完,于菀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带着狠意的畅快。
陈䜣阴沉沉看着她,沉默中他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他没有再动作,也没有再说话,看着她的眼眸晦暗不明。
于菀瞧了一眼,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再次伸手去拿包,这一次很顺利就拿了过来。
她想,陈䜣不见得对她有多少兴趣,但被拒绝总归令人不悦。
于菀不由放软了语气说:“一码归一码,你今天救了我,我很感激,我之前说的话依旧算数。你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一切费用我会支付。”
说罢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
于菀回到家中已近凌晨,爸妈以为她去了朋友家,没有等她就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洗漱完毕躺上床,她的心还久久不能平静,今天发生的一切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中一一闪现,最后是陈䜣那张放大的英俊的脸。
她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下。
于菀拉过被子蒙住脸,努力睡去。
那个傍晚的身影是男主喜欢上女主的开始吗?
于菀还挺理智,我还以为她会接受呢。
新手作者有这个文笔,真的很厉害,加油哇一直在支持你 写的很好哎 情节也很流畅!是的非常感谢你!非常感动二十九了还是清醒一点吧今天刚看到,很好看,明天会多投票女主成熟独立,个性非常讨喜,作者是第一次写吗,感觉确象文坛老将,故事构思精妙行文流畅,超赞
独角戏(一)
陈䜣第一次见到于菀是在夏天。
那年他刚刚结束大一生活。
他从初中开始就去了国外,只有假期回来。他父母忙于工作,并不因为儿子回来了就更改日程安排,以至于一家三口一起吃饭的日子寥寥无几。好在陈䜣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家庭关系,对此并未有任何不适。
这个暑假,他约了三两好友在国内四处旅游玩了近一个月。等回到家里,他父母又出差去了,只有一个阿姨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他和何川北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两人相差三岁,何川北那时还是个高中生,陈䜣的生活已和社会人无差。人生阶段不同,代沟客观上是有的,只是男人在青少年时期并不热衷深刻话题的交流,他们大部分时间只是在一块儿打球玩游戏,这样的活动已足够维持友情。
何川北的家离他就读的高中很近,两人常去那边打篮球。
临州的夏天格外闷热,何川北有天感冒了,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陈䜣便独自去他学校打球。
拿了何川北的学生卡,陈䜣熟门熟路进了临州一中,径直往篮球场去。暑假的傍晚,校园里没什么人,陈䜣一个人走在林荫小道上。
他跟着何川北来过不下十次,已经很熟悉这条去篮球场的近路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还稍稍有些早,球友们大约还没到,他不由放慢了脚步。
道路两旁的参天大树是这所拥有五十年历史的高中的见证者,巨大的树荫将夕阳的光线遮去了大半。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凉,非常舒服。
只是这种惬意被一阵女孩的哭声打断,那哭声细碎而恍惚,随风飘来支离破碎。陈䜣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走了几步那哭声却愈发清晰。他不由停下,循着那声音往道路边上找去。
穿过高大的林荫树,陈䜣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她黑色马尾扎得高高的,背影望去很是单薄。
一个哭泣的女高中生,多么寻常和普通。
他兴致缺缺,准备离开,却瞥见那女孩往前走的方向正是不远处的池塘。他皱眉看了一会儿,确定那女孩离池塘越来越近。
陈䜣四处望望,幽静小路上除了他俩一个人也没有。
他想起何川北说他学校前两年还有学生抑郁跳楼,便默默跟了过去。
女孩在池塘边站定了,隐忍的哭声终于不再断断续续,却依旧不敢高声,只有低低的呜咽。
陈䜣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十来米的地方,咳嗽一声。
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背后是一片波光嶙峋。女孩不施粉黛,一张素净白皙的脸上粘满了泪水,正一脸惊恐地望向他。
陈䜣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他问:“同学,请问超市怎么走?”
女孩原本以为找了个安静角落,没人会发现她的哭泣。此刻窘态骤然曝露,她局促地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那里。”
陈䜣顺着看了一眼:“可以麻烦你带我去吗?”
女孩面露难色:“你往那个方向走就能看到了,找不到的话再问问别人。”刚才还听不出来,一旦说了长句,她声音里的哽咽就非常明显。
陈䜣仿佛看不出她的窘迫和抗拒:“现在是饭点,我大概率遇不到别人……麻烦你了?”
女孩脸上泪痕犹在,一双湿润的眼睛望了望他,她大约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无礼,嗫嚅着说了句“我不太方便”。
陈䜣露出失望的样子,放软了语气说:“那怎么办?你们学校还挺大的。”他又朝女孩看过来,一双眼弯弯的,满脸诚挚,看起来还有些无奈。
他自小就懂得利用自身外貌的优势,尤其是眼睛,只要他想,就能从那眼神里释放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此时此刻,女孩在他的注视下双颊越来越红,她用手慌乱地擦了擦泪痕,扔给他一句“那我带你去吧”,就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女孩一米六几的个子,脚步飞快,只一门心思带路,看起来避他不及。
陈䜣目的已达成,无意搭讪,长腿阔步跟在后面,自在悠闲的样子和女孩截然相反。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傍晚的校园,一路都没遇到什么人。
走了七八分钟,陈䜣已经看到了前方的超市门头,女孩也停了下来,对他说:“就在那。”她的声音平稳,情绪似乎恢复了些。
陈䜣“嗯”了一声,又喊住急于离开的她:“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他也没等她反应,径直跑进超市,拿了一瓶水,又拿了一盒巧克力。
再出来,见女孩很是乖巧地等在原地,望向他的神情紧绷着。
他小跑了几步到她面前,把巧克力递给她。
女孩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陈䜣说:“谢谢你给我带路。”
她忙摆手:“不客气,我不用。”
陈䜣并不收回:“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些……至少对我很管用,你也试试看。”他微微侧头望着她,手上点了点,示意她收下。
最后一抹戒备消散了,女孩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终于恢复原本的松弛。她接过了巧克力,对陈䜣说:“那,谢谢你。”
“不客气。”
两人的交流起了个头,似乎不好纵然结束,陈䜣出于礼貌决定再聊几句,他问:“你怎么暑假还在学校?”
女孩的脸瞬间又泛起粉色,小声回:“学校给文理分科成绩不理想的学生安排了补习班,今天还给我们组织了一次考试……”她越说越沮丧,仿佛又要哭出来。
陈䜣显然对女孩脆弱的情绪毫无准备,好在他总算抓住点安慰的话:“慢慢来吧,离高考还有时间。”
他这话说得敷衍,女孩听了也只是点点头,沉默地站着。
陈䜣实在对安慰一个高中生没有兴趣,他看了眼手机,说:“那我先走了。”
女孩打起精神说好,眨巴着眼睛再次道谢:“谢谢你的巧克力。”
陈䜣说了句“客气了”,转身往篮球场走。
他俩的初见并没有给陈䜣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回去后他甚至没有跟何川北提起。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他再次遇见了她。
何川北身体恢复,迫不及待想打球,两人一起到了学校,经过教学楼时恰好遇到了校长。何川北父亲的身份在学校没几个人知道,校长算其中一个。他拉着何川北语重心长地聊起期末考试他的各科成绩,有哪些地方还可以进步,末了又拉着他去他办公室,说要给他分析一下错题。
陈䜣早已听得不耐烦,朝何川北示意了一下,没有跟着他们走。他双手插兜往上走了几层到达顶楼,在楼梯上坐下来。他戴上耳机,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没多久,楼道里有人影闪过,是两个女生,在下面一层的阳台上来回找着什么。
陈䜣在游戏间隙瞥了几眼,忽觉眼熟,仔细看去,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赫然就是昨天他遇到的女孩。
他随手摘了耳机,眼睛还盯着屏幕,两个女生的说话声便溜进了他的耳朵。
另一个女生问:“你确定是这里吗?”
女孩说:“我不知道,我今天也没去哪里,怎么会不见呢?”和昨天一样,说话带着哭腔。
“你都来回找了好几遍了,要不,再问你爸妈要点?”
沉默片刻之后,女孩轻声答:“不了,我再找找。”
“再找下去天都要黑了,我们还得赶紧吃饭上晚自习呢。也就五百块,你爸妈不会骂你的。”
“要不你先去,帮我带一份……我再找一会儿,马上来跟你汇合。”
“也行吧,那我在食堂等你,你快点啊。”
“好。”
女孩一个人在阳台上低着头专心寻找,没几分钟又往楼下跑去,声音逐渐远离。
陈䜣专心致志打着游戏,那摘了的耳机却始终没有戴回去。
他接连打了两局,何川北的短信终于进来:【结束了!我就知道那老头有事儿,他让我给我爸带两盒茶叶,汗】
他收了手机站起身来,忽听楼道上又传来刚才那种轻缓的脚步声。
原来那个女孩还没放弃,她再次回到这里,猫着腰低着头,不放过每一处角落。可惜阳台的走廊上空空如也,既没有她寻找的东西,也没有任何遮蔽之物,她连翻找的余地也没有。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靠在阳台上,静静望着外面的校园出神。
傍晚的微风吹起她白色的裙角,她的黑色马尾也比昨天凌乱,瘦削的背影陡然有了一丝可怜的意思。很轻的一个叹息声后,她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离开了。
陈䜣站在楼梯转角上始终没出声。
他看了一眼阳台上的风景,女孩离去后,外面天色似乎更加黯淡。他从兜里拿出钱包,抽了五张钞票出来,想了想,又折了两折,放在地上来回踩了几脚,随后放回了裤兜。
刚走到一楼,何川北已经等在那冲他喊过来:“球不打了,我妈说今天出门吃大餐,我们现在就过去。”
陈䜣脚步一顿,问:“这么急?”
“她这次股票大赚一笔,随我们挑,已经快到门口了,赶紧的!”
陈䜣跟上去,何川北路上又说起刚才校长给他的茶叶,吐槽里面大概率装了别的东西,要是带回家肯定要被他爸臭骂一顿。
陈䜣笑了笑,忽然问:“你知道你们学校有暑期补习班吗?”
何川北答:“知道啊,文理分科后有些人跟不上,学校给他们安排的。”
陈䜣从口袋里拿出刚才的钱递给他:“我在教学楼捡到的,好像是这个补习班里的学生掉的。”
何川北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放进裤兜,随意答应道:“行,我明天过来还。对了,你爸妈是不是明天回来了?”
“嗯,他们让我去公司待几天。”
何川北垂了垂他的肩膀:“那今天是该好好吃一顿,咱又得好久见不到了。”
陈䜣轻笑着,回过去和他碰了碰拳头。
暑假结束,他按计划返回英国继续学业。
半年之后,何川北给他发来一张合照,告诉他,他恋爱了。
陈䜣当时刚洗完澡,头发半湿,他点开照片放大了,头发上的水滴到屏幕上才回过神来。
他很惊讶自己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女孩,也许是因为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照片上笑容灿烂,和他记忆中的哭泣模样截然相反。
何川北略带兴奋地跟他说:【你还记得你暑假的时候捡到钱了吗,就是她掉的!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缘分?】
他看着对话框里的几行字愣了愣,随意附和了几句,又打趣何川北艳福不浅。
彼时陈䜣刚换了一任女友,他的身边一向不缺漂亮女孩,生活更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愈发精彩。对于远在大洋彼岸的好友的另一半,他并没有过多的好奇。
即使他们有过两面之缘。
他也承认在那短暂的接触里,那双美目在第一时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继而引发出他并不常见的怜意和爱心。只是他非常清楚两人的交集只会停留在那一刻,之后就会云淡风轻直至消散殆尽。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这样,你会遇到很多人在很多时候,但也仅仅只会成为漫长岁月里的某时某刻。
他从不相信惊鸿一瞥的心动,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纯粹的激情极其短暂,只存在于浪漫的精神世界。他更相信脚踏实地,也更乐于用现实主义的眼光审视并且掌控自己的生活。
那段暑期插曲被他抛在脑后,和众多零散的事件一样,当作寻常记忆存储进大脑,然后束之高阁。
他理所当然没有记住那个女孩的名字。
直到再次见面。
陈䜣棒棒哒(狗头),让于菀遇到渣男!
天,大晚上哭的稀里哗啦,好绝妹妹,怎么在这章哭啊(摸摸头(好奇呜呜呜男女主的缘分…
看似不谈情爱高傲的人原来内心隐藏着真正纯情,好好磕哈哈哈这狗血的剧情,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她,她却爱上了别人不舍得看了 啥时候完结喜欢养肥了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烂人真心戏码好看的 有没有女主这种人设的我觉得可能是太太写的戳中了某段情绪或经历
独角戏(二)
陈䜣没想到好友的初恋从高中维持到了大学。
在何川北大一那个冬天,陈䜣回国后落地海市,约了何川北见面,顺便见一见这位最好朋友的女朋友。
他们在一个火锅店相聚,就这样,陈䜣第三次见到了于菀。
他带着十足的好奇心而来,互相打过招呼之后落座,陈䜣有意关注了于菀的神情。
可惜的是,他在她的脸上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一顿饭下来,大多数时间都是何川北和陈䜣在聊,太久不见,话题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于菀在一旁默默吃菜不时回应几句,非常安静。她对男友之外的异性似乎有刻意保持距离,和陈䜣偶尔的视线接触,也很快移开了目光。
她满心满眼只有何川北。显而易见。
等三个人吃完了从火锅店出来,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雪,这对海市来说实在难得。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于菀伸手去接了,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望向何川北:“我接到初雪了,会有好运气!”说完把手贴在何川北脸上,“好运传递给你。”
何川北一脸宠溺地揉揉她头发:“傻不傻。”
于菀这才惊呼一声:“呀!我的帽子!”
何川北笑问:“忘在里面了?我帮你去拿。”他很是自然地亲了亲她额头,然后转身回去火锅店。两人旁若无人,全然忘了还有一个大活人站在一旁。
于菀终于望向陈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围白雪簌簌落下,她一身红色的长款大衣,映衬得那笑容格外明艳动人。
陈䜣问:“刚才一直听我俩聊,是不是很没劲?”
于菀说:“怎么会,我很喜欢听你俩的故事,很有趣。”
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无聊话,就默契地闭了嘴,等在屋檐下静静看雪。一旁有兴奋的小孩子冲进雪里边喊边跑,于菀望着不由笑起来。
陈䜣的声音就这样清清冷冷冒了出来——
“巧克力吃完心情会变好,对你有效吗?”
于菀一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他:“什么?”她思索了一下,“我们刚才有吃巧克力吗?”
那脸上的疑惑毫不作假。
她确实不记得他。
陈䜣心底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不只是因为他习惯了受人瞩目,极少体验这种被人忽略的滋味,更意外的是,他发现他对那天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不过此时的他相较于同龄男性更加成熟,已然能做到不把情绪波动流露一丝一毫。他露出惯常的礼貌笑容,说:“川北和我说过,你俩吵架后他就会给你带巧克力。”
她笑起来,脸上有些羞涩:“他怎么这都和你说呀?”
何川北恰好在这时走了出来,他细心给她戴上帽子,问:“你俩说什么呢?”
于菀佯怒道:“说你是个大漏勺!”
何川北一脸懵,搂住于菀,朝陈䜣看过来。
陈䜣无辜地耸耸肩,收回了视线,什么也没说。
三人就此分别。
陈䜣之后又见过于菀一次。是年后他要返回英国,何川北开车送他到机场,于菀陪着过来给他送行。
两人全程只在最后分别时有一次眼神接触,她站在何川北身旁,双眸如水,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朋友一样对他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声音轻柔,如清风掠过。
后来陈䜣脑中偶尔会闪回这个画面,每每让他自己也惊讶不已。
这乏善可陈的场景、这寡淡到无从立足的情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和特殊之处,会打败众多更精彩的记忆更重要的人,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仅仅是因为他对那双眸印象深刻,所以就要将它们描摹一遍又一遍吗?
只是所有思绪在他脑中停留都不到几秒。
二十出头的男人,身体的荷尔蒙分泌旺盛,脑袋里乌七八糟的想法更是一会儿就十万八千,他坚信自己不过是出于人类被激素控制的先天劣势被短暂地吸引了,仅此而已。
他并不为此感到负罪,更不会深究。
再见面已是八年之后。
二十到三十区间里的八年,对人生来说是最美好的时光,也称得上变化最大的跨度。
女孩子的蜕变更是脱胎换骨。至少,从外形上来看,于菀已从不施粉黛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拥有强烈女性魅力的女人。唯一没变的可能就是那双小鹿般的眼睛,依旧和当初一样纯澈。
也是这双眼睛,让他在汹涌的人群里一眼认出了她。
像是有一种魔力。
他隐约知道她毕业后一直在海市,只是两人从未遇见。
这天晚上的局组得突然,大家都是临时起意。陈䜣第一次去这样的清吧,从装修风格到酒品种类,都不是他会选择的类型。
一切都是巧合。
他们坐在靠近出口的卡座,他面朝着门口。
酒局半酣,浩子开始和一旁的女友调起情来,腻腻歪歪没完没了。陈䜣眯着眼看了会儿,百无聊赖地望向乌压压的人群。
他没想到这小小清吧里的乐队竟有不少拥趸,随着乐队的演奏,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堪比一场小型演唱会。连同伴们也逐渐被这气氛带动,听得津津有味。
他恹恹地靠进椅背,始终意兴阑珊,以为这又是一个普通而无聊的夜晚。
就在这个时候,于菀走了进来,突如其来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她身穿一条墨绿色连衣裙,长发红唇,楚楚动人。如果说一眼望去她是妩媚的,那么她的眼神称得上清澈,仿佛依旧不谙世事。
陈䜣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的方向,看到她径直往里走,很快隐入了人群。
他复杂的心绪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不一会儿就又看到她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她面无表情,行色匆匆。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他默默垂下了眼。
身旁的同伴聊起什么提到了他,自然而然望向陈䜣。他回过神,答了几句加入话题,声音平静无波。
他看起来和之前毫无变化,只是多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失落。
好在这种难以抑制的失落很快消失了。
因为那抹绿色再次出现在余光里。
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刻。
原本坠下去的心脏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一股带着遥远记忆的冲动在沉寂多年之后,终于探寻到了一丝入口,它们再也没了顾忌,不管不顾朝他汹涌而来,瞬间灌满了他整个身体,然后直抵灵魂深处。所有的骄傲、克制、现实和教条皆被踩在脚下,这一刻,他全身心被那股冲动掌控着,他再也无法抵抗。
他说到一半的话突兀地截断了,他的眼睛追随着那抹绿色。
没有多余思考,也没有理会同伴们的惊讶,他站起身快步朝她走去。
两人相向而行,步步走近。
他看到她精致的妆容下,柔和的五官并没有多少改变。她拥有一双天真的眼睛,即使用外在的妩媚装扮过了,他也能轻易发现本质。女孩与女人的魅力同时在她身上投射,在越来越近的步伐里,愈发清晰。
他忽然发现自己来自胸腔的剧烈跳动竟带着一丝紧张,就像一个生涩的毛头小伙,即使在他更年轻的时候,也从未如此。
打招呼的话已到嘴边,他的脚步却忽然慢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于菀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汇合的那一刻,陈䜣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看着她往边上避了避,却还是不小心和他胳膊肘相撞。终于,她的双眸恩赐般在他脸上停留,又飞快掠过。
“不好意思。”
声音漠然,步履不停。
她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灼热的心脏被这种无意识的冷漠席卷而过。
他刻意不去想,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从始至终,都对他视若无睹。
他也曾自我解释,是因为自己记忆力超群而她肯定患有脸盲症。可是这个理由显然不够有力,甚至过于荒唐,根本不足以压抑住他内心的不舒服。
他的自负和高傲将这种不舒服逐渐放大,直到他不得不地面对现实:遗忘是因为不重要,忽视是因为不感兴趣。那么他呢?
原本以为只是匆匆一瞥的记忆,在漫长的岁月里,机缘巧合演变成了一个涟漪,它晃晃悠悠,间或出现。其间晦暗不明的羁绊幻化成一根根轻盈的丝,无声无息地缠绕住他。于是。
他再也不能忘怀她的眼睛。
他再也无法克制地、反反复复地想起她。
现在,那个紧紧揪扯住他心脏的掠夺者已然胜利。她在不经意间,毫不知情地、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一场对他的单方面屠杀,静默,却酣畅淋漓。
周遭喧嚣无比,他唯有沉默。
他于这沉默之中缓缓舔舐心头的酸涩滋味,这种人生里第一次出现的陌生情绪虽然让人难以接受,却因为太过罕见而值得细细品尝。
他像黑夜中的猎豹,静静注视着她,见她在一处座位独自坐下。
她一口气喝下了许多酒,也许是因为心情不佳。她双眼正盯着酒杯发呆,偶尔瞥一眼舞台上的乐队,除此之外,她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以至于旁边有男人频频朝她看去她也无所察觉。
当然也包括他。
一股不甘心从心底腾跃而起,他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
他的人生从未尝过遗憾的滋味,世俗的成功于他而言唾手可得。这一次,她再也不是那个一眼看不到交集的高中女孩,更不是什么好朋友的女朋友。
他从来都是那个最终的胜利者。
于是他微笑着,朝她走去。
现在还是带点征服欲喔?
不要更新太慢我每天都有投票滴先问问编辑看有啥建议,不知道会不会回复。。感谢你的支持呀,一直看到你投票,第一次留言男主目前情绪复杂看到啦看到啦♥️应该会隔日更一下(不敢夸下海口希望你不要坑。加油咬牙写完非常感谢!
今天更吗,故事很好很期待,期待女主的回忆和爱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