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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尘为难地挠了挠他光溜溜的脑袋:“你昏迷了三天,师兄已经……”
  已经火化了。
  阿狸在心里将他的话补齐。
  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再见。
  心里升起一股惆怅,闷得难受。
  她起身往外走。
  整个后院的景色没有一丝变化,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元尘跟在她身后:“阿狸……”
  “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元尘这才松了口气:“好,有什么事情你就找我。”
  阿狸点头,元尘这才离开。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阿狸跨出房门,直直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在玄离的禅房面前,她停了下来。
  禅房的门大开着,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玄离曾生活在这里的痕迹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她只觉自己的心脏又空了一块。
  将佛珠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她垂下眼眸,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声音很轻,风只微微一吹,就彻底消散。
  ……2
  十八年后。
  寒中寺的香火一年比一年旺盛。
  阿狸就趴在墙头,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
  太多熟悉的面孔,时间在其上留下痕迹。
  “阿狸。”
  元尘站在下方叫她。
  她回头。
  就连他,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他以前最喜欢出门云游,可自从玄离走后,他就几乎没有下过山。
  原本跳脱不羁的性子也渐渐变成现在的沉稳内敛。
  阿狸从墙上跳下,瞬间变回人形。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怎么了?”
  元尘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能不能管管后山的小妖,叫他们别再来偷吃香客的贡品了?”
  这些年后山确实又多了几只小妖,有化了人形的,也有还不能化形的。
  其中有几只格外的调皮,仗着寺里的和尚不计较,到处闯祸。
  阿狸吸了口气:“行,我待会儿说说他们。”
  然后她看向院墙遮住的那片天空,突然道:“元尘,我想下山。”
  元尘看着她。
  自从玄离走后,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又恢复了自己的天性。
  寺里到处都能看见她乱窜的身影。
  但他曾经看见过,她躲在后院假山里,捧着那串佛珠出神。
  自那之后,他就经常能发现,很多时候,她看起来很正常的神情下总是藏着愁绪。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要下山,但他也觉得,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去外面走走也是好的。
  就连他,最近也时常会想起自己曾经云游的那段日子。
  他没有理由拦着她:“好。”
  阿狸先去了后山教训了那几只不听话的小妖,又跟雀妖提了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
  雀妖也没有阻拦她,只叮嘱她早些回来。
  要收拾东西的时候,阿狸才发现,除了她手上那串佛珠,她好像没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
  夕阳映红了整片天空。
  阿狸和元尘站在寺门前,两人的影子拉得格外长。
  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阿狸摆了摆手:“我这就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了吧。”
  元尘摇着头笑了一下,继而认真道:“外面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顿了一下,他又道:“如果哪天想回来了就回来,寒中寺一直都是你的家。”
  阿狸不喜欢这种道别的场景。
  她快速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元尘看着她几个跳跃,很快消失在石阶尽头。
  夕阳彻底落下,寒中寺关上了那道厚重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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